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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来迎接圣驾的除了伊尔根觉罗王爷一系,还有以乌尔珠王爷为代表的另一系,只是我在迎驾的队伍里却未见到塔达的身影。欢迎宴上,歌舞不断,把酒言欢,脑海中却是想到前年此时惊艳出场的娜莎,只是恍惚间她都要为人母了,时间过得太快,总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想什么呢?”我与十四同桌,看我半响没说话,他便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到此情此景,就不由得想到了娜莎。”听我这么说,十四竟颇具赞同的笑了笑,复而说道。
“确实惊艳,记忆犹新。”
“十四哥,你居然也会夸奖女子,用的还是‘记忆犹新’,看样子你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百毒不侵嘛,不过这话若是让你府中其他福晋听到,怕是要打翻无数坛醋罐子咯,我可是从未听你真心赞过她们,顶多也就是千篇一律的贤良淑德温婉大方,今日倒是有了新词,难得难得!”十四听我这话明显是酸他,却也不生气,只是摇摇头继续喝他的酒。轻歌曼舞,酒香弥漫,不觉间竟有了些醉意。
“蕊儿,扶我回去吧。”
“怎么不多待会?”十四问。
“不了,许是舟车疲惫,眼下竟有了些困意,我先回去了。”说罢在蕊儿的搀扶下离开。
“今日怎么没见到小王爷?”蕊儿说着。
“大概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说起来竟不免有几分失落。
“格格,你看!”蕊儿突然喊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星星点点的光亮仿佛排成了流线型,似是在指引着什么方向,让人忍不住想要跟上去谈着究竟,我知道那是萤火虫,可蕊儿那丫头是第一次见,激动的已经先我一步跟了上去。
“格格,你看!这些小虫子居然会发光,哇,奴才可是第一次见呢。”蕊儿开心的说着,我却不由的环顾四周,寻找塔达的踪迹,这萤火虫不会平白无故的飞来这里,心想着一定是塔达带它们来的。果不其然,我在高耸的草丛里找到了萤火虫分散开来的源头。
“哈!抓到了!”躲在草丛里的阿木被我一把抓住,大惊之下,抓着萤火虫袋子的手猛地一松,所有的萤火虫一时间蜂拥而出。我们三个都愣在原地,真的,好美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子突然一轻,就被人从身侧拦腰托到了马上,马儿冲过萤火虫的包围,扬长而去,留下蕊儿和阿木继续呆呆的站在原地。
“塔达!”我侧身坐在马上,塔达一手把我揽入怀中,另一只手拖住缰绳继续前行。
“本想一路引你到树林,故地重游一番,没想到阿木那小子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弄的我只好提前出场!”他此刻的表情加语气真是让我忍俊不禁。
“你还笑!”他看我止不住的笑意,忽的抽开揽在我腰间的手,路途本就颠簸,此刻自然重心不稳,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拉住塔达的衣服,整个人都靠到了他怀里。
“喂!伊尔根觉罗塔达!”我有些气恼,他却将我抓着他衣服的手放到自己的脖间。
“驾!”他挥动马鞭,马儿吃痛,嗖的一下加快了速度。
“喂…啊!”这下我可真是整个人都扑到他怀里了,两只手紧紧地环在他的脖间。
“你故意的!”我大叫。
“我就是故意的!”他得意的笑着,看起来真的很欠扁,可我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待到西水湖的时候,他扶我下马,许是在马上的时间久了,脚有些发麻,一个踉跄,又一次跌倒在塔达的怀里。时间仿佛静止在此刻,听着彼此的心跳声,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喜欢眼前的人吧,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嘴角不觉浮现笑意,以至于分开时竟有些不舍。
“我不是故意的…”我低语道,为不小心跌倒而解释。
“真的?”他问。
“嗯。”被他这么一问倒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看我有些窘迫,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清亮,穿过整个西水湖。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对吧!”塔达问的直白,我看着他沉默了半响,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他激动的拉着我到湖边,大声喊着,我伊尔根觉罗塔达今生只爱爱新觉罗立青,我要娶她为妻,照顾她一辈子!
“谁要你照顾啊!”我甩开他的手娇嗔道。
“那你来照顾我可好?”他又说。
“不好!”我背对过他说道。他却又转到我身前继续问‘可好?’眼神真挚认真,本来想继续说不好的我,竟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不说话就是好咯!”
“你这人还真是厚脸皮呢!”我推了推他,脸上却是含着笑意,他却趁势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乖乖的待在了他的怀里,许久两人都未再言语。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之后,我们便继续同乘一骥回到了营地。蕊儿和阿木似是已经在那里等了许久,蕊儿一见我就冲上来,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格格,蕊儿贪玩了。”说完,还不忘看了看我身旁的塔达。复而继续说道。
“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好,那,塔达,我们先回去了。”塔达微微点头,这才松开了一直牵着的我的手。没走多远就听到他又说道,‘记得我今日说的话’。我未回头,可嘴角却不由得上扬,蕊儿看我如此,不免好奇。
“格格,小王爷他说什么啦?”
“你,猜啊。”
“奴才哪儿猜得出来啊。”蕊儿努了努嘴,便也没有再想去猜的意思,走了几步却又忽的说道。
“啊,奴才方才在草丛那边看完萤火虫之后碰到了四爷。”
“四哥?他在那里做什么?”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四爷刚离开没多久,格格猜,奴才又看到谁了?”
“你这丫头!方才我让你猜,眼下你又让我猜,找打是不是?”
“蕊儿比较笨当然猜不到,可格格那么聪慧怎会猜不到呢?”
“和四哥同时出现的除了十三哥还会有谁?”这一点我倒是十分肯定。
“哈,错!”蕊儿兴奋的说着,一脸‘我就知道格格你会猜错’的表情。
“那还会有谁?你倒是说说看。”
“承运少爷啊,奴才当时也有些惊讶来着,承运少爷不是一直和十四爷要好吗?不过后来想想,可能两人只是碰巧都经过那里罢了。”蕊儿以自己的视角陈述着方才所看到的。听到这话,我虽也觉得有些惊讶,但却也觉得可能两人真的是碰巧,承运可是从小都和十四要好来着,他又不是不知道十四向着谁,总不可能和十四对着干吧,于是便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第二日,皇帝带领随行的王公大臣还有两位王爷以及草原上的勇士,一起前去狩猎,想着待在营地也是无聊,便在十四的掩护下悄悄混进了大部队。因是瞒着皇上,也不敢太过张扬,只能跟在众人身后,俨然一副群众演员的模样。可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摆在那,若是有心之人自然会发现我的存在,所以,路过我身边识得我的都会有意无意的打个招呼,更有甚者还要下马行礼,吓得我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十四若是刚好看见了,还不忘嘲笑似得望我一眼,不过还没等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自身,就看到皇阿玛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来,我急忙用手遮住脸,穿着男装又相隔甚远,想来应该不会认出我,于是我又透过指缝间再望回去,只见十四正被皇帝训斥着低下了头。我偷笑着,心里想‘让你嘚瑟,被皇阿玛发现了吧!’十四安排在我周围照顾我的侍卫看我笑的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看着他们,就莫名的笑不出来了,一时间不免冷场。等皇帝打头阵涉猎完毕之后,其他众人才开始上场,我一直处在外围观战,时不时激动的想要鼓掌,结果每次都引来周遭士兵的鄙夷,人家士兵都是挥舞着手中的弓箭或是兵器吼叫着以示赞赏和鼓舞,我可好,典型一姑娘的行径,就差喊一句‘偶吧,加油’了。于是略微做作的跟着拿起弓箭和大家保持一样队形,给场上的人儿加油打气。后期以观战为主的皇帝,看到场上皇子们的表现也是颇为赞许,时不时的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待到众人满载而归之时,皇帝更是亲自上前迎接,拍着十三的肩膀笑意满满,当然也免不了夸赞之词,而后十四也是如此,八哥自然也受到了表扬,然而经过四哥时虽依旧笑容满面,却并未太多言语,可能他老人家对于四哥刚才的表现不太满意。后来的塔达也受到了皇帝的赞许。看到皇阿玛对他也是颇为喜欢,不觉有些庆幸,有些喜悦。
之后连续十几天的时间每日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刚开始我还兴致勃勃的每天去,后来就变成隔一两天去,最后直接就懒得去,一直挨到狩猎最后一日我才以‘所谓压轴必须出席’的想法,勉为其难的又一次跟着大部队去了。
只是,那时的我全然不知道,一些事情早已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发生,一场狩猎,改变了许多人接下来的命运轨迹,一切,开始趋于明朗,却又是,如此的残忍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