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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是水红的绉纱长衫, 里面配的是银白的天蚕丝窄袖长裙,外衫没做绣纹, 倒是里面的银白长裙绣了层层渐开的月季花, 行走之间仿佛踏在花丛中,自是漂亮极了的。
凌惜姑姑伺候着谢婉凝换上,左右瞧瞧哪里要改的, 含笑道:“娘娘肤如凝脂, 穿这颜色是最好看的, 这次尚宫局倒是用了心思, 没拿普通货色来搪塞娘娘。”
谢婉凝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倒也十分喜欢这身衣裳, 闻言笑道:“织造局里谁敢惹最凶恶的凌惜姑姑, 我能有这漂亮衣服穿, 还多亏凌惜姑姑面子大。”
“娘娘又打趣下臣。”凌惜姑姑也笑。
一旁正在给谢婉凝剥核桃的春雨抬头瞧了一眼, 想想便说:“前几日娘娘挂了红, 在宫里憋了好几天,也怪闷的, 不如今日就穿新衣裳去御花园里散散心?”
谢婉凝身子康健, 因着前世的因由, 自己养的也用心。往往来了月事连冰都不敢用,夏日里宫中闷热, 也只得苦苦挨着。她有时候执拗起来谁都劝不住, 谢兰心疼她夏日热着, 偷偷问过太医,太医讲说娘娘的做法是对的,谢兰才任由她这般。
往年都是在清泉行宫过的,就今年要在宫里熬一夏,她们娘俩这才知道这恢宏雄伟的长信宫,到底有多闷热了。
好容易熬过挂红那些日子,谢婉凝这几天才渐渐缓过来,听了春雨的建言,自己也动了心。
景玉宫已经算是好的了,她自己独住正殿,宫里头也只有她自己的宫人,人少一些,到底比其他宫中松快许多。
便是这样,也十分难熬。
长信宫里前后有三四个花园,除了离陛下乾元宫最近的御花园,便是坤和宫里面的石榴园,慈宁宫前的慈宁花园和公主住的西内五所边上的长寿花园。
谢婉凝的景玉宫离御花园最近,加之御花园景色最好,小桥流水山石林立,很得淑妃娘娘喜爱,往日都是去那游玩,今日也不例外。
“也是,我不出去,你们也没地方玩了,”谢婉凝说道,“那就请春雨姐姐赶紧准备准备,下午娘娘要出去逛园子。”
春雨忍着笑把剥好的核桃放到白瓷小碗里,又把茶给温上,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凌惜姑姑又伺候谢婉凝换上平日里穿的宽松常服,便忙去收拾这身衣裳去了。
谢兰端着一碗杏仁酪进来,见她又懒懒躺在贵妃榻上,捧着刚才没读完的书继续看。
隔间里摆着个不大不小的冰山,她这寝殿里就比外面凉快些,却也不会叫人觉得湿气太重。
“娘娘且不能老躺着看书,仔细瞧坏了眼睛。”谢兰忍不住又念她一句。
谢婉凝冲她娇俏地笑笑,唇边一对小酒窝可爱得很,谢兰又心软了,不忍心再说别的。
“刚小厨房新熬出来的杏仁酪,娘娘先吃一碗,解解暑。”
“瞧着比上次煮得好呢,”谢婉凝起身坐到着边,就着核桃吃杏仁酪,“配着吃正正好。”
谢兰帮她顺了顺鬓发,见她吃的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陛下前头说八月底就去东安围场秋猎,宫里头最近都在准备着呢。”
准备什么?当然是四处打听自己在不在陪驾名单上面啊。
虽说陛下是新君,于后宫事并不频繁,却也是有些妃子的。东安围场边上的行宫就那么大点,可是住不下几个主子。
且说皇上一去就是两个月,等天气冷了,说不得还要去清泉行宫过冬,留在宫里头可不就成了不存在一般,几个月见不到皇上面,谁会想起来她呢。
是以最近的东西六宫可热闹着,叫他们景玉宫好生看了一出戏呢。
谢婉凝笑道:“那几个主位娘娘是自然要去的,剩下的……就只能搏一搏了。”
然而她嘴里说得轻巧,便是真真没成想,她难得来御花园玩一次,这搏一搏就落到她身上了。
这一日天气不错,晴空万里却并不算闷热,偶尔有一丝丝的凉风拂过,叫人觉得舒服极了。
谢婉凝穿着那身水红新衣,打扮的漂漂亮亮往御花园去,不仅谢兰亲自跟在身边,后面还有两个大宫女并两个小宫女,这浩浩荡荡一行人,实在扎眼的很。
等到了御花园,守园的中监于海,老远就跪下来给她磕头:“恭迎淑妃娘娘。”
谢婉凝被谢兰扶下步辇,柔声说道:“起来吧。”
于海便凑了两步上前,小声说道:“今日园子里人不多,娘娘且往望春亭那去,那边的栀子花都开了,又香又美。”
谢婉凝便就点点头,她身后的春雨立即上前,一个荷包就送了过去:“于伴伴有心了。”
于海顿时笑弯了眼睛。
那荷包不重要,重要的是淑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知道他叫什么,这才要紧。
这御花园按理说是皇上专享的,不过大楚历代皇帝都没有这般独断跋扈,因此妃子小主们也能隔三差五进园子里逛上一逛,享受一下皇家园林的气派。
便是谢婉凝过来玩,也不能叫别人不进来,只是她一般都会避开人多的地方,嫌弃她们话多吵的头疼。
御花园的中监自然早就打听清楚她的喜好,每次来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叫谢婉凝竟也记住了他的名。
这就不是平常人能办到的了。
于海顿时有些得色,他一路陪着颜青画走到御花园深处,才告了退。
御花园里有个景叫曲水流觞,潺潺溪水是从长信宫后面的泉山上引过来的,盛夏时节还透着一丝凉意。这清澈的溪流爬过假山,路过清凉殿,穿过百花园和绿竹斋,最后环着小山丘深处的望春亭,再回到入口处。
谢婉凝最喜欢的就是那望春亭了,高高坐在上面,不仅凉爽惬意,还能饱览御花园的好风景,便是在这坐上一个下午,都不会觉得厌烦。
谢兰扶着她的手,一步一个台阶往上行:“那于伴伴倒是有眼色。”
谢婉凝漫不经心赏景,纤长的玉手在身边的牡丹花上轻轻拂过,嘴边扬起惬意的笑来:“这宫里头啊,人人都有眼色。”
那到是,谢兰也跟着笑起来,扶着她一路慢慢悠悠上了望春亭。
春雨和夏草两个大宫女早就收拾好了亭子,怕石凳太冷伤了谢婉凝的身子,上面还细致地铺了棉布软垫,桌上的瓜果点心也都备齐,就等谢婉凝到了。
天气好,最近日子又舒服,谢婉凝便大方夸了一句:“好,都好,赏。”
这宫里头,要说最大方的,除了德妃娘娘便是淑妃娘娘了,德妃娘娘那家世摆在这,一门双公侯的佳话至今还在传颂,手里头自然是松快的很。
淑妃娘娘按说家里也是极有名望的,可要说她娘家有钱,却没人点头承认,她之所以这么大方,没有别的原因。
陛下宠她啊!
她要什么陛下就给什么,便是宫份不够使,那不是还有陛下的私库吗?陛下想惯着谁,叫谁整天高高兴兴的,那是什么难事?
是以谢婉凝的手就越来越大方,宫里头各司局的姑姑伴伴们都跟景玉宫存了几分人情,这一张罗来,她办事就更容易了。
这不,她刚一坐下没多一会儿,刚退了出去的于伴伴又匆匆赶来,他脸上洋溢着笑,叫人看了就觉得喜庆。
于伴伴两三步跑到亭子边上,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连汗都没出,这份本事旁人也是学不来的。
“娘娘,刚乾元宫那来了话儿,说是一会儿要清扫御花园,我怕脏了娘娘您的裙子,不如娘娘在这多等一会儿再走?”
他这话说得毫无逻辑,听起来也挺不懂规矩的,可谢婉凝立即就听懂了,当即就点头笑道:“于伴伴是体贴人,这大热天当差也不容易,这份如意糕便赏你,拿去就茶吃吧。”
她话音落下,夏草就麻利地包好那份没人动过的糕点,小跑两步送到于海跟前:“伴伴您拿好,这个糕很好吃的。”
夏草年纪小,人也伶俐漂亮,这么冲于海一笑,于海心里自然就更是舒坦了。
给淑妃娘娘办事,从来就没人憋屈过。
于海一步三叩首地退了下去,倒是谢兰说道:“今日确实有些炎热,一会儿陛下来了,小姐就请陛下过来吃会儿茶,消消暑热。”
谢婉凝笑着点点头,她眯起眼睛吃了一口新供的龙井,心里盘算着怎么把那绣荷包的功夫都找补回来。
刚于海来说的意思很简单,陛下稍晚些时候要来御花园散心,他来之前御花园一般要清扫一遍,是以于海会提前得到乾元宫的通告。
若是旁的妃子在,他说不定不会提醒或者快到时间把人赶走,到了谢婉凝这里,却是巴巴跑过来提醒一句,生怕她走早了。
这宫里人情便是如此,一丝一线,一搭一抬,日积月累下来,就能织出一张弥天大网。
两年里少说百两银子出去,不就是为了等这一遭吗?
甚至就连子嗣,也是等她所出的嫡长子年满三岁之后,才开始有了其他妃嫔所出的皇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宫中无人敢给太后半分脸色看。
太后出身好,自己又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便是成婚之后,也是十分受宠的元配皇后,帝后关系和睦,她膝下又有出色的嫡长子,不惑之年以前太后的人生可谓是一帆风顺。
或许是人生的康庄大道上不可能一丁点坎坷都无,萧铭修十三四岁时,正值青壮的太子殿下却突发急病,短短三月便撒手人寰,叫帝后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那时候的谢婉凝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对这些波诡云谲的政治风云是毫不知情的,她不知道当年的盛京是如何样子,光是这般听闻,也能知道想象得出那年太后的心情。
肯定也是痛苦不堪的。
后来先帝爷也病了,太后娘娘送走了儿子,又送走了丈夫,却越发坚强起来。
那些坎坷和波澜仿佛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三年前,先帝驾崩,她甚至一手把持前朝朝政,以一己之力把萧铭修送上帝位。
这样一个果敢的女人,哪怕是萧铭修,都不会当面让她难堪。
更何况是谢婉凝了。
德妃是不受宠,她的性子太后是知道的,也明白萧铭修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女人,更不要说她是后族出身,得宠这两个词,这一辈子都将跟她无缘。
可内里再如何,场面上,无论是皇帝萧铭修还是宠妃谢婉凝,都要对德妃客客气气。
这是太后无声之中划下的规矩。
长信十三宫就要在她划的规矩里行事,而前朝,也不能完全脱离她。
萧铭修是个从不特别会表露内心的人,就连同太后交集不算太多的谢婉凝都觉得压抑,更不用说理应万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
果然,听谢婉凝这般夸了德妃一句,太后的目光就收了回去。
她扭头对萧铭修慈爱地道:“你前头事情多,先去忙吧,母后这里有佩玲伺候,不用你操心。”
太后决定的事,从来不喜欢别人虚情假意的推拒。
因此萧铭修也没再继续“母子情深”,利落地冲她点点头,又扫了一眼在场的妃嫔们,道:“那儿子就去忙了,她们几个还算伶俐,母后尽管差遣。”
他说完,就自行上了步辇离去,太后目送他墨色高大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瞥了几个妃子一眼:“你们一早上辛苦了,便不用围着我这个老太婆,自去休息吧。”
德妃必定是要陪着太后去慈宁宫的,谢婉凝也知趣,领着其他四人给太后行了大礼,待送德妃和太后往慈宁宫行去,这才准备回宫。
谢婉凝找了个借口先打发端嫔走了,自己留下来陪着顺嫔:“妹妹同我一起走吧,我们许久没说话了。”
顺嫔脸上扯出勉强的笑容,被她身边的姑姑扶着上了步辇,轻声道:“淑妃姐姐宫中事多,妹妹不敢多去打扰。”
她年长淑妃三四岁,却因位分低而要称呼淑妃为姐姐。宫中便是这样,无论是什么出身、什么年龄,只看位分和圣宠说话。
谢婉凝端坐在步辇上,扭头看她苍白的脸,笑的十分和善:“妹妹以前可是很直爽的,今日是怎么了?”
顺嫔没说话。
谢婉凝却毫不在意,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顺嫔妹妹太谨慎了,你便是不说,今日下午我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信不信?”
这话简直是威胁了。
可谢婉凝毕竟是宠妃,哪怕是尚宫局的钟姑姑和陛下身边的几位伴伴都很给她面子,她说能知道,便真的能知道。
顺嫔面白如纸,她一双眼睛都红了,低头沉思许久,久到两人的仪仗马上就要到她的荷风宫,她才低声道:“娘娘若是不嫌弃,不妨去嫔妾宫中坐坐。”
谢婉凝这才满意笑起来。
顺嫔到底如何,她确实很轻松便能查到,但也是需要时间的。一会儿还要去百嬉楼陪太后娘娘用膳,谢婉凝怕出意外罢了。
她从来都是个喜欢提前准备的人,经的事多了,遇事从不慌张。
两个人的仪仗一起来到荷风宫门前,守门的黄门刚想出来迎顺嫔,抬头却看见淑妃那张美丽无双的容颜,顿时有些慌张。
淑妃虽然也来过荷风宫,不过是年节时的礼数,却从未平白无故过来串门的。
顺嫔可来不及管自己的黄门如何想,她先下了步辇,亲自凑到淑妃近前:“娘娘赏光,是嫔妾的荣耀。”
淑妃笑笑,把手放到她冰冷的手心里,面不改色下了步辇。
荷风宫位于西六宫,相比东六宫的热闹,这边还是安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