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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是那四个家伙的义身?”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蹦!”
伴随着清冷肃杀的声音,那道红色的大氅重重的砸在了雪地里。原本就已经颤颤巍巍的沙箱空间在这道撞击之下发出了不祥的咯吱声,空气中摇曳起肉眼可见的无形波纹。将希尔达等助教唬的面无人色。
倒是宥罪猎队的几位年轻猎手,因为对沙箱空间破灭的危害了解不多,表现的比那些年纪更大的助教们还镇定而猎队里唯一的一位知识储备可以与助教们媲美的萧大博士,自始至终都在埋头在他那个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对外部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
“你们三个拦住她!”
牛头冲几位同伴狂吼一声,浑身肌肉猛然撑大一倍,将它身上那件宽大的黑袍撑的满满当当,看上去仿佛变成了一件紧身衣,让它原本就已经非常狂暴的气势愈发惊人。
它的打算非常简单,任何人都能一目了然让三位同伴拖住苏施君的步伐,而它则放开压制,全力突破助教们构筑的防线,捕获人质,置之死地而后生。
至于沙箱世界崩溃的威胁,早已被它们置之脑后了。
反正空间崩溃是死,压制力量后被苏大议员揍爆也是死,等死,一起死算了。
必须承认,这些有胆子在第一大学眼皮底下浑水摸鱼的家伙不论是胆色亦或者见识都非常出众。即便这四个家伙仅仅是某些人的义身,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也令人侧目不已。
与牛头相比,它的三位同伴动静很小,动作却丝毫没有含糊。
在得到同伴信号的一瞬间,包括美女蛇、龟背在内的三道身影就默不作声的扑向苏施君,狂风裹挟着积雪,将半个森林都卷入了一场风暴之中。那袭原本异常醒目的红色大氅,眨眼间便被席卷而来的暴风雪淹没了。
隐约间,年轻的公费生可以看到大如山岳的蛇尾在风暴中翻滚,重若泰山的龟背从天而降,还有那四处绽放的金色光芒,如利剑一般,将这片空间刺的残破不堪,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一蓬碎片。
只有那袭红衣,被埋进了风暴的最深处,自始至终没有显露出痕迹。
正当公费生在那里兀自担忧之际,忽然听到那咆哮的风雪中传出一声霹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清晰的咒语:
“阚han!如!xiao!虎!”
清亮的咒语夹杂着雷霆,穿破重重压制,响彻整片森林。
那些一直举着大木棍子四处乱砸的变异树人在这道咒语之下忽然丢了棍子,趴在雪地间,开始瑟瑟发抖。而正面硬抗了这道咒语的美女蛇等义身更是不堪,已然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糟糕之处在于,这道咒语似乎是不分敌我的范围型攻击魔法。
助教团一直苦苦撑着的防御阵法,在这道咒语下轰然瓦解;包括托马斯在内的许多助教吐着血,脸色苍白的跪在了雪地里。
郑清非常理解他们的痛苦。
因为他也感受到了那道咒语的威力仿佛一个胆子很小的人走夜路翻越山岭,忽然从黑暗中蹿出一头吊睛白额大虎,冲他连声咆哮似的。
郑清觉得自己没有被当场吓的尿裤子已经是神经非常粗大的表现了。
“……这也太坑了吧。”年轻的公费生低着头,跪坐在地上,按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因为那道咒语带来的强烈心悸,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完全喘不过气来了,额头的冷汗哗哗的向外冒着,同时有种强烈的上厕所的冲动。
当然,这些负面效果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蹲下身子几秒钟,郑清就重新感觉身上开始冒出热气,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她干嘛不用雷咒收拾那些家伙。”郑清吸着气,盯着地面一小片雪花在他的呼吸作用下化作冰晶。
“因为这个沙箱承受不起威力更大的雷咒了。”萧笑对年轻公费生的抱怨有些不以为然:“事实上,我觉得苏女神做的非常好……选择了一道震慑心神而不是破坏力超强的咒语,可以在维持空间稳定的条件下最大程度击败对手。换做我,我想不出比这更好……”
博士的解释在此戛然而止。
郑清没有追究博士想说的是‘更好的咒语’还是‘更好的选择’,亦或是‘更好的平衡点’。因为他知道博士为什么闭了嘴。
牛头。
那个眼睛颜色与郑清有的一拼的暴躁牛头。
正喘着粗气,红着眼,站在两位年轻巫师的身前。
郑清抬起头,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恐怖的场景牛头的嘴角挂着一缕缕白色的涎水,浑身上下冒着热腾腾的蒸汽,表情狰狞。它的身后,十几位助教七零八落的躺在雪地里,不省人事,隐约还能看到一片片殷红在雪地里绽放。
郑清慢慢吸着空气里冰凉的冷气。
他没有站起身,而是不动声色的将手挪到了屁股后面。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动那柄符枪。”出乎郑清意料,牛头的态度相当宽和,只不过它那狰狞的表情配着它嘴里的话,将那点宽和抹的一干二净了:“万一你不小心扣动扳机,我可能会不小心捏爆手边某个家伙的脑袋。”
郑清咽了口唾沫,立刻将双手挪到身前,示意自己绝不轻举妄动。
然后牛头转头看了一眼苏施君所在的位置。郑清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那袭红氅正站在数十米开外,手中拖着美女蛇的尾巴尖,谨慎的看向牛头。
“我允许你们离开。”苏施君轻声说道。
她的言外之意,自然是要牛头放过身边的年轻巫师。
牛头脸上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你放我们走……但我们能去哪里呢?”说着,它抬手,抓住自己的一根牛角,用力一拗。在郑清目瞪口呆中,牛头拔下了它的牛角。
然后它将牛角尖塞进嘴里,嘎嘣一咬。
“呸!”
它吐出了嘴里的牛角渣,将那角根还带着破碎皮毛与淋漓鲜血的牛角举到月光下,打量了一番。
“真是根漂亮的牛角号,”它赞叹着,将牛角塞进嘴里,鼓起鼓起腮帮子,用力吹了起来:
“呜……”
“呜呜………”
“呜……”
一短两长,三声循环。
牛头仿佛忘却了苏施君那近在咫尺的威胁,全神贯注的吹起牛角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