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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沉睡中的程东东突然被惊醒了。是手机玲声吵醒了他。
“喂。“
程东东抓起了电话，他声音中透着困乏。
“怎么，还在睡觉呢？太阳都晒屁股了。”
电话里传来刘艾娃快乐的声音。
“几点了？”
程东东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
“已经是10点25分了，你怎么像冬眠的小熊一样，怎么这么肯睡啊？”
刘艾娃故做大惊小怪地问
“再让我睡一会嘛，人家正在做美梦呢。”
“什么美梦？”
“不告诉你。”
程东东不好意思说出梦的内容，因为和刘艾娃有关。
“好，继续做你的美梦吧，不打扰你了。”
“喂，花，你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想约我？”
“才不是呢，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干嘛呢。我今天要在家做个乖女儿陪爸妈。你也好好在家待着吧。”
“好吧。”
“拜拜。”
“拜拜。”
放下手机，程东东才发现自己的内裤因做梦湿了一大片，这下他睡意全无，只好起来去洗澡并把一塌糊涂的内裤和已被严重污染的衬单都清洗干净。
程东东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见有人敲门。
“谁？”
“东东，是爷爷。”
程东东赶紧用浴巾把自己围起来去开门。
“东东，还没吃早饭吧？爷爷下了西红柿面条，里面还有两个荷包蛋，可好吃了，你快吃吧。”
高老汉看着孙子满脸疼爱地笑着，手里捧着一个大海碗，碗里的面条还冒着热气。
程东东赶紧把面接过来。
“谢谢爷爷，您又给我做早饭了，还给我端上来，给我打个电话，我下去吃就行了。”
程东东有点过意不去地说。
“没关系，爷爷就是想上来坐一会。”
高老汉笑容可掬地说。
“高爷爷您快坐，我换个衣服马上吃。”
“好。”
程东东立刻换好衣服出来。
“高爷爷，我先给您倒杯水。”
“不用，不用，你快吃吧，不要凉了。”
“好的。”
程东东坐下吃面。
“嗯，真好吃，爷爷做的面条和我爸爸做的味道一样，比我做得好。”
“是吗？好好吃吧。”
高老汉看见孙子吃得很香，便很高兴。
程东东看着高爷爷一向对自己特别疼爱，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子一样，他有一件事特别好奇。
“高爷爷，我想问您个事。”
“你问吧。”
“我觉得您对我特别好，我就是想问，您有孙子吗？”
高老汉听程东东问这个，他慈祥地看着孙子说：
“有，我有二个孙子，一个外孙。大孙子和你一样大。”
“是吗？怎么他们从来没有来看过您？”
程东东不解地问。
“我的外孙和小孙子，一个在上海，一个在美国，他们太远了，所以不方便经常来看我。大孙子是经常来看我的。”
高老汉说到这里，脸上有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东西。
“真的？我怎么没有碰见过他？”
高老汉沉默了片刻。
“你就是见了，你也不知道。”
“噢。”
程东东觉得高爷爷说的话有些神妙莫测。既然高爷爷不方便说，还是不问了吧。他开始专注地吃面条。
高老汉看着孙子吃面的样子，他心里很欣慰。这孩子是越长越健壮，越长越帅气了。在高老汉小时候，他就听别人说过程家门里出美男子，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更重要的是这孩子很聪明，很阳光，也很善良。
程东东在上海的姑姑早就催着父亲和哥哥、侄子相认了，说要把侄子送到美国去深造。可高老汉迟迟不敢向儿子承认自己是谁。因为他觉得儿子对自己的积怨还很深，一旦知道自己就是抛弃他的爸爸时，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可一直这样等下去，啥时是个头呢？所以高老汉一直都很纠结。
程东东吃完了面条，他吃出了一头汗。
“高爷爷，我吃完了，太好吃了。”
程东东吃得很过瘾。
“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这么一大碗，还有两个荷包蛋呢。”
“好，下午爷爷给你做馕焖红烧羊肉吧？”
“高爷爷，我来做，您过来吃。”
“不，不，不，我来做，你爸爸不在，让爷爷好好给你做几顿饭吃，我还没有好好照顾过你呢。”
看见高爷爷对待自己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程东东又忍不住，好奇地问：
“高爷爷，您的大孙子他在哪里，您为何不和他们住在一起？”
高老汉又沉默了片刻后，他说：
“这个嘛，爷爷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程东东不解地看着高爷爷，他若有所思。他突然想起了刘艾娃的一句话，说高爷爷像他的爷爷。难道高爷爷真是自己的亲爷爷吗？不会不会，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高爷爷姓高，我的爷爷姓程。他俩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高爷爷，那我等会就出去买肉买馕。”
“肉和馕我都买好了，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前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又是考研又是帮你爸公司干活的。”
“高爷爷，我不累。不过能吃高爷爷做的饭，我还是挺幸福的，呵呵。”
程东东快乐地说。
“能和你在一个锅里吃饭，爷爷也很高兴。好，我下去了。咱们下午4点准时开饭。”
高老汉开心地说。
“好唻。”
程东东因为不用做饭，他只是打扫了一下卫生。下午又吃了一顿高爷爷做的馕焖肉，那味道好吃得没法说。周日他在家里闲情逸致，当了一天的小宅男。
周一一上班，程东东早早赶到公司。可是上班时间已过了半个小时，一向守时的周会计还没有来上班。程东东想这段时间周会计也辛苦了，他晚来一会也没关系，反正还贷款的支票在自己手里。他决定不等周会计了，他要自己一个人去银行办理还款手续。
程东东开车朝银行驶去，一路上笑容就不断地浮现在他的脸上，他还不由地吹起了口哨。
“怎么能不高兴呢？还掉贷款以后，爸爸的一件大事又办完了。如果以后还有需要，可以再向银行申请融资。有了银行的支持，爸爸的公司会越办越好的。”
一想到这些，程东东心里就十分开心。
“爸爸马上就可以和新妈妈结婚了，有了新妈妈的照顾，爸爸一会生活得很幸福。”
一想到爸爸从此不再寂寞，程东东心里很欣慰。
“我也要上研究生了，毕业以后或者跟爸爸干，协助他把公司办得更好，或者到其他大公司去增长自己的才干。我将来一定要干一番大事业，男人不能小富即安。”
程东东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了信心。
程东东一路兴奋，一路畅想地就来到了银行。
程东东将车停在银行门前的停车场。经过旋转门来到银行大厅。银行的对公柜台前人比较多，他取了一个号，坐在沙发上等候。他拿出手机给刘艾娃打电话。
“艾娃，我已经到你们营业大厅了，待会我办完还款手续上去找你。”
“好的，你办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好的。”
程东东等待了半个多小时，大厅的呼号器终于呼叫到了他的号码。
“请A55号顾客到3号柜台办理业务。”
程东东兴冲冲地坐在了3号柜台前的椅子上，将交款单和转账支票一起交给银行柜台人员。
柜台人员说了声，“您好。”接过转账支票和交款单后，马上在电脑中进行处理。
程东东看见柜台人员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她们的手指很灵活，敲键盘就像弹钢琴一样潇洒。
柜台人员看着电脑屏幕说：
“先生，贵公司账上只有几百块钱，没有还贷款的钱呀？”
然后她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程东东。
这位柜员说的话，让程东东很吃惊，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不起，我没听清您说什么。”
“我是说贵公司账上只有几百块钱，根本就没有还贷款的钱。”
柜台人员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怎么可能呢？您是不是看错了。”
程东东难以置信柜台人员说的话，他很怀疑地问道。
“我没有看错，就是只有302.56元。”
柜台人员向前凑近电脑屏幕。
“我看一下，是3月31号，也就是上周五，取现160万元，转账支付200万元，汇款汇出五笔，我加一下，一共是1850万元，现在余额只有302.56元。”
柜台人员一边看着电脑一边按着计算器说。
听完柜台人员的话，程东东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万万没想到千万元巨款突然就蒸发了。
“这怎么可能呢？我问一下。”
程东东马上拿出电话给周会计打电话，可是手机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语音提示。他又打了一遍，还是关机。程东东这才感到情况有些蹊跷。他立刻给刘艾娃打电话说了一下情况。
刘艾娃接到程东东的电话后大吃一惊，她迅速地来到营业大厅。她看了电脑上家宝公司的存款账，确实只有302.56元的余额。她让柜台人员调出上周五的传票，看到除了一笔现金支票和一笔200万元的转账支票外，还有1850万元款，被分成5笔，分别汇到了南市的5家银行的个人信用卡上，收款人都是叫吴仁的人。
根据刘艾娃掌握的情况，家宝公司的原料供应商中没有一个叫吴仁的人，这个人过去和家宝公司也没有其他的业务关系。
刘艾娃问程东东：
“你知道这个吴仁吗？”
程东东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他摇摇头。
“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呢？刘艾娃意识到可能发生了问题。她立刻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营业部主任。
营业部主任立刻给南市相关行打电话，要求截住这些款，因为这些款涉嫌监守自盗。可是经对方行查实，这些款已在双休日都分别被取走了。
程东东和刘艾娃立刻来到了李总办公室做了汇报。李总听完情况以后他认为，钱汇到南市被取走了，现在周会计也联系不上，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卷款潜逃的案件。
程东东听李总这么说，感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他马上意识到是自己没有按照爸爸的要求管理印章，而是让印章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给了周朋做案的机会，已酿成了大祸。
由于程东东过于信任周会计，让他把印章拿到他的办公室去盖，周会计将印鉴盖在了他事先准备好的汇票上。又因当天没有还成贷款，给他窃款汇出创造了条件。
“怪不得那天他的举止有些反常，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卷款潜逃。他是在取工资的同时，将钱汇到了南市，然后他发完工资谎称自己家里有事，急急忙忙离开公司直接飞到南市去了，然后在双休日就将钱全部取走了。”
程东东这样分析判断说。想到1850万元巨款就这样没有了，程东东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李总说：
“东东，你现在要尽快向公安局报案，希望能通过公安系统将犯罪嫌疑人周朋和那个叫吴仁的人抓获，将钱追回来。”
程东东听李总这样说，似乎又看到了一些希望。
“好，我马上去。”
“李总，我陪他一块去吧。”
刘艾娃向李总请示说。
“好的，你们抓紧时间。”
程东东和刘艾娃走了以后，李总想，月末在统计存款任务完成情况时，为何没有发现存款额下降了呢？如果当时发现存款意外下降，立刻查找原因，当晚就能发现问题，提前通知内地同业，周朋就不能把钱取走了。他叫来任建力主管问情况。
任建力答应马上查找原因。半个小时后，任主管向他汇报说，因为另一家客户康兴公司在月末那天转进资金3000万元，所以在统计信贷部的存款任务时，就没有发现存款下降的问题。
程东东和刘艾娃开车来到市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支队报了案。市公安局迅速立案并立刻和南市公安局取得了联系，要求协助追捕犯罪嫌疑人。
在从市公安局回来的路上，程东东开着车心情十分沉重。
刘艾娃坐在他旁边担心地不时地观察他的脸色。刘艾娃看见程东东郁闷的样子，她很心疼。她安慰他说：
“东东，不要着急，那个周会计肯定能抓住，公安局会把钱追回来的。”
“但愿如此吧。艾娃，你说我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用呢，连个印鉴都看不住？”
此时，程东东对自己很生气，恨不得把自己暴揍一顿才解气。
“这也不能全怪你，不是说家贼难防嘛。就是你把真章子看住了，他弄一个假的呢？看来他早有预谋，不然他怎么计划得这么周密？他就是现在不做案，他以后也会做案的。”
“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我爸爸一直对他很好，钱没了，贷款可怎么还呀。”
程东东害怕地说。
“东东，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吧，这事得让他知道。”
“好，我先把你送回银行，回到公司就给他打。”
“好吧。”
程东东把刘艾娃送回银行以后，开车回到了公司。他的心里七上八下，一团乱麻。他一直在被自责的心情折磨着。是因为自己没有按爸爸的要求看好印章，结果就被早有预谋的周会计钻了空子。
还贷款的钱没有了，可贷款马上就要到期了，怎么办？程东东想我这次是犯了不可原谅的大错了。他越想就越懊恼，越想就越害怕。
“我现在怎么给爸爸说？怎么跟公司里的伯伯、叔叔们交待？他们辛辛苦苦挣的钱就这样没了。”
程东东发愁地坐在爸爸办公室哭了起来。他双手抱头，痛心地掉着眼泪。他想到爸爸走时说过，他不在期间由热和木达达临时负责，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先给热和木达达汇报一下。
程东东来到车间，看见热和木正在专注自己手中的活，没有看见他。
程东东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轻轻地叫了一声：
“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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