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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征想象着事情败露后可怕的后果,看着金娣焦虑无助的眼神,经过艰难的思想斗争,他最后还是决定狠心扔下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与金娣一起私奔。
私奔到哪里去呢?为了不被轻易找到,金娣建议他们逃到到内地去,因为内地人多,不容易被找到。
他们提前偷偷买了去内地的火车票,因为还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他们先是买到了兰州。
票买好后,他们秘密准备了几天。
金娣把她父母汇来的钱从银行营业所里取出来,一共有600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够他们俩用一段时间。
金娣还打印了一份假介绍信,说两人是夫妻,以便住招待所时用,还盖上了由她保管的农场办公室的公章。
程远征也带上了自己手头上存的钱,有120元。这些钱本来是打算春节带上妻子和儿子回妻子老家山东去探亲用的。此外,程远征又偷偷准备了一些在路上吃的食物。
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个人在周日天刚麻麻亮就悄悄坐上了去西域市的头班车,当天又在西域市坐上了去兰州的火车。
火车要启动时,程远征悄悄地哭了。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妻子和儿子,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香芹,远征对不住你了,不要恨我,我下辈子一定好好陪你,你好好保重。石头,好好听妈妈的话,不要惹她生气。将来不要像我一样。”
程远征泪流满面,他为了不让车上的人看见,他将脸尽量朝向窗外,悄悄用手擦掉脸上不断流下的泪水。好在因不是客流高峰期,车上人不多,这一组格挡里只有他们两人。其他格挡里的人也是稀稀拉拉。
坐在他旁边的金娣知道他此时心里难过,没有打扰他。让他尽情地哭一回吧,她知道程远征是个有情有意的人,这样离开他的妻子和儿子怎能不难过呢?金娣将自己的手帕递给程远征让他擦眼泪。
“远征,你不要难过了,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就怨我吧,我是一个坏女人,是我把你偷走了。”
金娣悄悄地对流泪的程远征说。
“不,是我不好,你还是个姑娘,我让你有了身孕,我比场长还坏。”
程远征痛心地说。
“别这样说。其实你和场长都是好人。你们都很善良、淳朴。倒是我不好,我害得你妻离子散,我就是个狐狸精。”
金娣检讨自己。她在想自己在那方面为什么那么疯狂,即使采取了避孕措施,仍然导致怀孕,难道我是狐狸精附身吗?
“要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是不会让你跟我一起走的。”
金娣看着与家人痛苦离别的程远征说。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你怀孕我是应该负责任的。”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的妻子,特别是你儿子。这么小就让他失去了父亲。是我抢走了你妻子的丈夫,我肚子里的孩子抢走了他哥哥的爸爸。”
金娣愧疚地说。
“别说了,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好,我让香芹和石头伤心,也让你心里不好受。”
“如果将来有机会,我定会补偿他们。”
金娣下决心地说。
“这辈子我欠他们的太多了,下辈子我给他们当牛做马来偿还吧。”
程远征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家说。
他们到兰州后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他们提心吊胆像逃犯一样不敢上街,生怕被人认出来,抓回农场去。他们知道农场还有公安部门已经开始在到处找他们了。
他们在兰州住了三天后,感觉没有人在搜捕他们,他们渐渐放下心来。程远征特别想给妻子打个电话。他到了邮电局已经接通了妻子车间的电话,他却又放下了。
他给妻子说什么呢?如何面对妻子不解的疑问?跟她说再见吗?还不如就这样悄悄消失算了。
他们又开始住南方进发。他们先是到了南京,又去了苏州。就这样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人的盘问,他们感到自己早已被农场、邮电所还有家人给忘记了。
虽然无人抓捕他们,他们是自由的,可是钱越花越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金娣决定偷偷回上海去见她的父母。
一天傍晚,突然听到有人在悄悄地敲门。
金娣的父亲走下楼到门边问:
“是谁?”
“爸爸,我是金娣。”
金娣在外面小声说。
“金娣?”
父亲喜出望外地赶紧把门打开。
金娣一下子就扑进了父亲的怀里。
“爸爸。”
在楼上的母亲听到楼下的动静,也下来看。一看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她哭着就扑了过来。
“我的女儿,你到哪里去了,妈妈想死你了,真害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我都要活不下去了呀。”
妈妈哭着说。
金娣也是泪流满面,让父母为自己操心,她很歉疚。
父母告诉她,半个月前农场来人找过。说如果她回家,就要马上跟农场联系。
金娣将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给父母都说了。
父母听说她怀孕了非常震惊。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为他未婚先孕?”
母亲痛心地问。
“他是一个很值得我爱的人。他给我很多精彩神上的安慰,他帮我摆脱了那个傻场长的纠缠,他还救过我的命。在那个地方,他就是我的全部,他现在又为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抛弃了一切。这辈子我的一切也交给他了。”
父母看着一向我行我素的女儿爱得坚定,爱得痴情,便不再说什么了。
“他现在哪里?”
父亲关切地问。
“他住在小旅馆里。如果你们想见他,我就让他过来。”
当金娣的父母见过程远征以后,也就认可了这个女婿。
“现在要紧的是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好,不能让这个未出世的小生命受委屈。”
父亲对他们说。
“就是地呀。”
母亲也这样认为。
“可是现在待在家里也不行,街道会来检查的,如果发现你们两个人在家,不就跟农场说了吗?如果我坚持,再找一下政府,金娣倒是可以留下。可远征估计要被送回去。这给送回去了,还能有好嘛?”
父亲担忧地说。
“那怎么办?”
母亲忧愁地问。
“总会有办法的,让我想想看。”
父亲安慰母亲说。
“我带着金娣隐姓埋名住在外面,我可以去找份工作,那怕是做苦力也能养活金娣和孩子。”
程远征说。
“这样吧,你们先到乡下的老高那去吧,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再想办法。”
金娣父亲说的老高是金家原来的一个管家。为人很老实本分,对金家很忠诚。他是金娣爷爷从乡下一个贫苦的人家接到上海到金家工作的。老高比金娣的父亲还要长几岁。他一辈子未娶妻生子,前半辈子都在服侍金家。
解放后,老高就离开金家回乡下去了。老高临走时,金家给了他不少钱财。所以现在金家和老高依然保持着很好的关系。
“我给老高写封信,你们再拿上些东西,暂时去投奔老高吧。”
父亲说。
就这样,程远征和金娣就到乡下老高那里去了。
老高对两个年轻人的到来非常欢迎。他收了程远征为义子,程远征改名为高经义。从此,程远征就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高经义。
高经义和金娣的到来,让老高很开心。他老了,竟然意外地得到了儿子。这个儿子心眼很好,对他很孝顺。过去主人家的小姐成了他的儿媳妇。一想到这些,老高就高兴地合不拢嘴。
老高家住在一个湖边的渔村里,这里人不多,加上他的家也住得偏僻。突然增加了两口人,也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老高是个打渔能手,他教会了高经义打渔。他们打得鱼不仅自己吃不完,剩下的高经义还会拿到集市上去卖掉,换些零钱。
这个小渔村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与世无争。一家三口过着安祥的生活,倒也很温馨。金娣的父母也会定期过来看望他们,给他们带一些钱物。
就在金娣他们在老高这安顿下不久,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开始了。金家遭遇了被抄家的厄运。一群人闯进了金娣父母家。他们楼上、楼下,翻箱倒柜。他们找出了金娣父母藏富在家里的金条、金银首饰、珠宝玉器、美钞、银元、人民币现款还有公债等。
他们把这些抄出来的财物造了清单,让金娣的父亲在上面签了字,留了一份清单给金娣的父亲,然后就把这些东西都拿走了
看着家里的珍贵的财物都被拿走了,金娣的母亲大叫一声,她怒愤地要撕掉那份清单,被金娣的父亲一把抢了下来。
“留着它。”
说完金娣的父亲把这份清单就珍藏了起来。
不久,金娣的父母被从那所漂亮的洋房里赶了出来,他们住进了一间小房子里。金娣的父亲成了他原来公司的一个普通职员,母亲则被安排当了环卫工人。这下,他们成了真正的劳动人民。
养尊处优惯了的母亲不堪忍受这样的待遇,已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是金娣的父亲笑呵呵地安慰妻子要勇敢地活下去。看见丈夫的笑容,就像在严寒中看见了火苗,在黑暗中看见了光影一样。金娣的妈妈渐渐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到老高家后的第7个月,金娣在乡下顺利生产下一个女婴,取名叫金小娣。金小娣非常可爱,给老高、程远征和金娣都带来了很多的欢乐。金娣的父母仍然会到乡下来看他们。当他们看到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时,两位老人的脸上也会展开笑颜。
一年后,金娣又生下了一个男孩,他长得跟他的哥哥程石几乎一模一样。高经义每次看见他,就像见到了自己的大儿子程石。高经义一有空就抱着这个儿子,就仿拂在抱着自己的大儿子一样。
人没有户口怎么行。在大上海待过的老高还是很有能力的,他给儿子高经义、媳妇金娣还有孙女、孙子都在他所在的人民公社落上了户口。高经义和金娣还补办了结婚证。
在金小娣10岁那年,动乱结束了。又过了几年,金家也传来了好消息。他们家过去被抄家的财产都退还了,金娣的父母又搬回到他们原来住的洋房里。金娣、高经义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以及老高也都回到了上海。
由于经历了那样一段混乱的时期,金娣曾到边疆农场又失踪的事情也被人忘记了。她享受了落实政策的优惠。她的户口从乡下又落回到上海。似乎她曾到边疆农场的事不曾发生过一样。
高经义和孩子们则是以家属的身份户口也落到了上海。谁都不知道这个高经义曾经是过去的程远征。
金娣用她父母被退还的钱开了一家公司。公司做得很红火,金娣成了新上海滩一个很成功的女企业家,两个孩子学习也很好,都被她送去美国留学了。
高经义一直是金娣的好后勤,为了她的事业默默地做着贡献。他精心服侍金娣的二老和自己的义父,最后为他们养老送终。
不幸的是,在金娣50岁那年罹患了癌症。由于她过于投入到工作当中,没有太注意自己的身体,不到55岁就去世了。
在金娣去世前,虚弱的她拉着高经义的手对他说:
“远征,一直以来我心里都很愧疚。我对不起香芹姐姐和石头儿子。我走了以后,你就去陪他们吧。”
“金娣,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心里一直都不安,我看出来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是男人,大部分错在我这里,你不要再内疚了。”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我的事业进行得很顺利,一大半是你的功劳。”
“没有。你没日没夜的辛苦,你的身体完全是累坏的,我没有照顾好你。”
高经义说完泪如雨下。
“别这样说。你为我做了很多,很多。我已经写好了遗嘱,我把我所有的财产,包括父母留给我的这所房子我都留给了你。你拿着这些财产去找香芹姐姐和石头吧。去请求他们的原谅。原谅你,也原谅我。”
金娣流着泪说。
“不,你不能走,你还不到55岁。我们要拿这些钱为你治病,你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我们一块回去,我们一块去请求他们的原谅。我们还要到农场去,你不想去农场看看吗?”
“我想去。如果你见到场长和张三姐,也向他们问好。”
“我会的。”
金娣交待完这些后,就安祥地走了。
金娣去世以后。高经义把回来参加母亲葬礼的女儿留了下来。他认为女儿比儿子更成熟一些,她可以打理好母亲金娣留下的事业。至于小儿子就随他自己的心愿吧,他乐意留下来最好,想走也行。结果他的小儿子又带着他的美国妻子回美国去了。
高经义对女儿说:
“小娣,爸爸要回去找你大妈和你哥哥。你妈妈留下的这个公司就全靠你了。”
“爸爸,我早就听妈妈讲过大妈妈和哥哥的事了,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打理这个公司的。您也应该回去陪陪他们了。您现在是最大的股东,我会经常向您报告公司的情况,也会经常去看您的。”
“公司的事我不懂,你在美国学了那么多的本事,你就大胆地干吧。不过不要太辛苦了,你妈妈的身体就是太辛苦,给累坏了。”
“爸爸,您放心吧,我不会的。”
就这样,高经义在他60岁时回到了呼县。他打听到了冯香芹的情况,得知她早在十几年前已经去失了,他非常悲痛。他找到了她的坟头。他扑倒在坟头上哭得昏天黑地。
高经义打听到了他的儿子程石在西域市。于是,他又来到了西域市。
为了能天天见到儿子和孙子,他在儿子住的小区当了一个保安员。他对曾经不想用他的管事的人说,只要让他在这里当保安,他不要工资都行。
他还提上礼物到管事的人家去求请。看见他固执地非要干这个活不行,加上他可以不要工资。管事的人就同意了。不过还是象征性地给他发了工资。管事的人发现这个老头不像是一个缺钱的人,可他为什么非要在这当保安呢?问他,他不说。
高经义就是要在这守着儿子和孙子,力所能及地为他们做些事情,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们自己是谁。可是十几年都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张开这个口。他担心儿子不认他,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可能都不能天天看到他们了。
十几年来,他一次上海都没有回去过。每年都是金小娣从上海飞过来看望父亲。金小娣每次来都住在宾馆里,高经义到宾馆去与女儿见面。小儿子和美国儿媳妇也来过几次。看见他们都很好,高经义也很放心。现在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他的大儿子相认。他一直在等待着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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