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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内心深处,很难界定父亲的职业。他的本职是一名教师,但由于母亲是农村户口,父亲从未离开过土地,直至今日,七十多岁的人了还依然精心经营着自家院里的菜园。因此,说他是农民毫不为过。想当年,地里的农活,像耕地犁田、收麦扬场等他都能驾轻就熟地随手拈来。教师与农民,这两个看似相距甚远的职业,在父亲的身上却融合得那样和谐、自然。
父亲是科班出身,高小毕业,正式的国办教师。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担任过的最大官就是小学的校长。即便是当校长时,他也从未离开过讲台,依然带着课。父亲始终固守着一个非常朴素的观念——当老师,就得教学生,否则,就是徒有虚名!在我的印象中,当教师的父亲是称职的,起码儿在我们村,我还没见过谁家有那么多的奖状——占据了我家大半个墙,以至于买回的年画都无处张贴。我们家五个孩子都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在我幼小的记忆中,每到周六的傍晚,我都会和姐姐一起到村口等待骑车归来的父亲,第二天下午再送他走。除了假期,即便是在农忙季节,这一规律也从未改变过。父亲工作的学校离家较远,每周只能回来一次,但他从未因家里的事而耽误过工作。
幸亏在农村,学校放麦假和秋假,这给父亲的农民角色转换提供了广阔的舞台。每到麦收、秋收季节,父亲便会扛起锄头,挽起裤腿,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在干农活方面,父亲并不示弱,几乎所有的农活,他都能拿得起,放得下。也许是感到平时帮母亲干活太少,每逢假期父亲都非常卖力,与村里任何一个壮劳力相比,都毫不逊色。
然而,父亲的身体并不强壮。在他三十多岁时,便患上了脑动脉硬化,从此,吃药便成了他一日三餐后的“必修课”用父亲的话说“我吃的药,加起来足够装十几麻袋”有道是说:“有钱难买老来瘦”退休后,可能是心态放松的原因,父亲胖了不少,高血压、胃病、咽炎接踵而至,这些慢性病轮番折磨着他。尤其是咽炎——这个教师行业的职业病,最为烦人,其导致的口干、咽痒、恶心、咳嗽常常令父亲烦躁不安、痛苦不堪。
为了给父亲治疗咽炎,我们全家煞费苦心。“有病乱投医”全家开始了四处奔走、寻医问药。我在省会工作,对中医情有独钟,所以遍寻中医中药;妹妹在北京工作,将治疗的希望寄托在新药、特药领域;而在老家的哥哥、姐姐则到处搜罗偏方、土方,以期获得奇效。父亲也非常配合,辛辣、刺激的食物一律不吃,烟酒一点儿不沾,而且不管是谁弄到的药,他都悉数服下。经过了全家近两年的努力,奇迹出现了——难以根治的慢性咽炎在父亲身上彻底消失!而且,几年过去了,亦无复发。
到底是那种药发挥了奇效?我无从知晓,一来那两年父亲服过的治咽炎的药有几十种;二来父亲常常同时服几种药,是药物的综合作用,还是某一种药功效独特,也很难查验。如果非要追问到底是什么让难缠的慢性咽炎“缴械投降”与其说是药物,不如说是——爱。
一生为师的父亲以称职的工作体现着对学生、对事业的爱;以农民的角色诠释着对家庭的责任和对家人的关爱;几十年如一日坚持劳作,以积极的心态与病魔抗争彰显着对生命的热爱;而儿女们四处奔走,遍寻良药,也是一种孝道之爱、感恩之爱正是这些爱交汇成而成巨大的力量,将病魔毫不留情地“驱逐出境”
记得一位诗人曾说过:有爱的地方,就有奇迹!对于自然灾害、疾病以及各种不可预知的飞来横祸,我们人类的应对显得脆弱而无力。但是在这些伤害面前,我们并不会低头就范、束手待毙,而会以顽强之力予以反击和自救,这就是人类的伟大之处。而这种伟大的力量取决于爱,源之于爱——对生活之爱,爱情之爱,友情之爱,亲情之爱,慈善之爱,事业之爱
是的,爱是会创造奇迹的。昏睡了许久的“植物人”在医生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却能在亲人的精心照料和呼唤下,慢慢醒来;在“5。12”汶川大地震中,一个个生命的奇迹和一个个感人的故事,无不让人感叹爱的力量
爱是我们负重爬坡、执着前行的力量之源,是战胜各种艰难险阻唯一利器,也是医治创伤的一剂灵丹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