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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军事工业的发展并不象张允想的那么容易,就算是有他这个穿越者的帮助,有些技术从理论变成实物还是需要经历相当曲折的过程的。在此期间,张允也意识到了为什么说研制军火是烧钱的事业了,为了增加弹片散布以及提高杀伤力,雷公终于提出先制造出一拼铁壳的试验品。
但是干事业不是说话那么轻松的,铁壳从哪里来?至少需要有一个炼铁的地方,还要有熟练的铸造工人,而这些都是张允现在不具备也实在没地方可去找的。
河间县位于华北平原的腹地,四周连个铁矿或者煤矿什么的都没有,就算隔壁就是山西,可问题是太遥远了,如果是现代社会还稍微简单些,一两个车皮就能把问题通统解决,但是在交通极度落后的大明朝,想要把各种各样的原料调运过来简直比登天还要艰难。
张允坐在书房里里走外转眉头紧锁,可是横竖就琢磨不出个好办法来,也更为没有和万历皇帝勾搭上而郁闷了,如果有了当今皇帝的支持,背后有整个国家的力量作为后盾,别说是个小小的地雷,就是大炮估计都能研究出来。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司墨见他这样,关心得问明白了缘由,而后笑吟吟地道:“其实你也不用发愁,咱们身边就有个现成的铁匠。”
“谁?”张允精神位之一振。
“范同呀!”司墨笑道:“难为你还是人家的大哥呢,就连结拜兄弟的底细都不知道,范同的义父原先就是军中的铁匠,后来上了年纪这才解甲归田,范同不但随他学会了十三太保横练的本事。更懂得锻造之术,只是你从来都不曾问过,范同见一身地本事派不上用场也就没说,要不是常年累月的抡铁锤,你以为范同那一身的力气是从哪来的?”
“我日,相公我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也做出了骑着驴找驴的蠢事来了!”张允哑然失笑。
既然有了铁匠。难题就解决了一大半,范同当即就被发配去了炮仗作坊,对此范同倒是相当开心,而那些粗线条的匠人在一起,他觉得更舒心。至于煤炭和钢铁的。张允没有办法大量地供应,反正也不打算大批量的制造,因此张允花了些银子买了一批来,并且严令他们:能废物利用就废物利用,弹壳反正也是要爆炸的。不一定非要用精钢,不过上面却一定要刻上纹路,便于爆裂时成为飞舞的弹片。
鉴于炮仗作坊里不能见到明火。而范同熔炼钢铁又离不开火,无奈之下,张允又专门从作坊内部画出了一个独立的院落,盖起了一道高高地围墙,若非上面没有修顶子,老远看上去就跟炮楼没什么分别。
弄完了这一摊子事,张允总算是清闲了一些,而时间也到了六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张允担心雨季来临时滹沱河又要泛滥成灾,而且他也问过包天罡,往年里夏天有雨时,总有不少老百姓的房子会被连绵的雨水灌塌。作为一县之父母,张允自然得未雨绸缪。
干脆把包天罡和边名扬都唤了来。三个河间县城名义上的长官开了个不长不短的座谈会,具体地会议内容就是如何在雨季到来时最大限度的减灾避难,让老百姓少受些苦。
包天罡不愧是当了十来年县丞的老人,法子确实把张允多上许多,捋着颌下花白地胡须道:“属下倒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成不成。”
“老包,这里可都没外人,但说无妨,不管是什么法子,只能能让河间的百姓少受灾祸那就是好法子,就算说错了,也总比不说好吧!”张允鼓励道。
“恩!”包天罡点了点头道:“朝廷每年都要征召大量的民夫修缮河道,依我看,反正现在也不是农忙季节,何不将那些有徭役在身的百姓都召集起来,把途经咱们河间的河道挖深挖宽,就算今年雨水大些,河宽了,容纳的水多些,怕是也不易闹起灾来。”
“至于大人说的民房,属下这有个本子,上面记载的都是县城里房子陈旧不堪,急需整修地人家的名字,大人可谴人去核对,若是属实,则强制拆除或者修缮,现在哭总比日后哭强得多吧!”
“包大人,你这法子怕是有些不妥!”边名扬听完了却摇了摇头道:“百姓的房子之所以摇摇欲坠,不是不想修是修不起,你这么做本意是好的,只怕却没有人会领情,回头反倒要落个强毁百姓家业,逼得百姓有家难回的骂名。”
“老边,你有更好地法子?”张允看着边名扬道。
“这个有倒是有,就是怕大人舍不得!”边名扬面露尴尬之色。
“说来听听吧,我能有什么舍不得的!”张允已经隐约想到他多半是要自己往外掏银子了,不过这种事情上,他不花钱谁花呀。就当是掏钱买名声吧。张允如此劝慰自己。
“我想不如这样,房子该修地还是要修的,不过银子则由衙门出。”
“那怎么成,这不是侵用国库的银两吗,若是被人告上一状,别说你我的性命难保,就连咱们大人也要跟着遭殃呀!”素来老成的包天罡一听这话,顿时把个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
“包大人,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呀!”边名扬淡然一笑道:“衙门里的银子也不是刮大风刮来的,出入总得有个名目方才好入账,我想过了,就叫住房修缮贷款申请表,想要银子把表格给我填好了递过来,借走的银子不算利息,不过得赶紧还来。”
“那也不行呀。要是有银子还债,不早就把房子修好了吗?”包天罡今天好像是认准了要和边名扬抬杠,瞪着眼珠子责问道。
“没钱也不怕!”边名扬泰然一笑道:“大人提出的那个以劳抵债的法子我看就能用上一用,家里没钱,左右不过三个原因,一是家里没田,二是没有事做。三是人太懒。反正小夫人和王家合办的纺织作坊里缺人手,想赚钱的尽可以去,早点还完了债早了事。”
“可要是遇到了懒蛋呢,莫非就让这债烂掉不成?”
“那自然不能!”边名扬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酷地笑容。慢悠悠地道:“平素里商家们放的印子钱就没人敢不还,更不要说是咱们官府的银子了,最多三年,若是还还不上来,房子抄没。人关进大牢,哼,我就不信还有人敢偷懒蹭滑!”
我操呀。这可是个人才呀,日后我要是有发达的一天,肯定要把这丫的带在身边,绝对适合当个ceo什么的,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我喜欢。张允看着边名扬眉开眼笑,却把边名扬吓地浑身发毛,颤声道:“大人。你说这法子可成?”
“恩!”张允总算是醒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很好,你找宋漠然尽快把章程给制订出来,早点去办。”说着又握住了包天罡的手道:“至于清理河道的事就拜托您了,帮我告诉那些民工们。一河之利弊不只是朝廷的事,也是关乎到河间百姓的生死安危。这不是危言耸听,若是有人只吃饭不干活,就去大牢里凉快凉快吧。”
“是!”包天罡和边名扬一抱拳,告退离去。
“相公,刘油儿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司墨见包边两人走了,忙过来禀报。
“来多久了?”张允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发干地嗓子。
“有半柱香的辰光了,说是有大事要回禀。”这末了一句话司墨的表情和情调都很奇怪,神神秘秘得,想必是模仿的刘油
张允见她一个小美女却非要学刘油儿的猥琐样子,不禁可乐,哈哈一笑道:“好了,你就别搞怪了,去把他给我叫进来,看来布衣帮整治了一番后倒是有些成效了!”
“给大人请安!”刘油儿一进屋,纳头就跪。
张允也不拦着他,等他磕完了头才道:“得了,你就别跟我装模作样了,有什么大事就说吧,丑话说前头,要是谁家地小寡妇偷人,哪家的公公爬灰这类的破事,我窝心脚踹你!”
“不是,自然不是!”刘油儿连连摆手,也没站起身,就这么爬到了张允地脚边低声道:“自从上回那俩贱女人刺伤了大人之后,小的很是为手下做事不利而懊悔,于是就多加了人手盯着眠香阁,过年之后倒也算平静,可今上午却来来一批访客,瞧那做派气度,都不象是一般人!”
“那你派人去查了没?”
“查了,不过人进去了就没再出来,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刘油儿说到这声音一哽,而后又道:“不过在外面盯梢的人说,有个人很是眼熟,很象是年前来过咱们河间的那个陶公公,似乎对为首那人很是恭敬!”
“恩?”张允原本半眯着的眼睛骤然间睁了开来,盯着刘油儿问道:“你说的可属实?”
“这个”刘油儿一阵犹豫,随后伸出了两根手指比了个八字型道:“小人有八成的把握!”
“那他们进了眠香阁之后可曾出来过?”张允重新又恢复了原状,慢悠悠地问道。
“没有!眠香阁的门禁森严,我地人又折了一个,我怕打草惊蛇就没让人再进去!”刘油儿恭敬地道。
“辛苦你了,先出去候着,该如何做本大人稍候会告诉你!”等刘油儿退出屋后,张允看着司墨道:“你都听明白了,说说吧,咱们该怎么办?”
“依我看,若是陶公公亲自在旁伺候,那来人多半是位高权重,说不定就是当今的”后面的话司墨没有说,而是用手指了指天,不过她的意思张允却明白了。
嘿嘿,我倒这丫的怎么经常猫宫里不肯出来,却原来是喜欢玩这种微服私访地勾当,如果真是万历的话,他一来就奔了眠香阁,那个许淑地身份还真是不容小觑呀,我该怎么办呢,静观其变?
就在张允皱着眉头想事时,司墨忽然道:“相公,你说那位来咱们河间是为了什么呀?”
“你说呢?”张允不答反问。
“我也说不好,天威难测,这谁说的准呀!”司墨摇了摇头,可随即道:“不过依我看,他能来,若不是为了那个叫许淑的妖媚子,就是奔着相公而来的,如果是前一种可能,对咱们张家来说就是大祸,可要是后者,则是福祸参半!”
司墨什么意思,张允也明白,假如万历真是个重美色的无道昏君,那自己之前开罪了许淑还占了她不少的便宜,死一万次也不够。可要是跟历史上记载的有些差别的话,还有些责任感,那么就多半是为了大明疆域图来找自己的有了这个直面君王的机会,张允要是把握的住,日后平步青云是轻而易举的事,可要是把握不住,或者说万历在意的只是一张地图,而不是张允的救国之策,那么也实在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死生都是万历的一转念而已。
“要不我把老宋唤来,让他帮着参详参详!”司墨揉了揉太阳穴,试探着问道。
“也好!”张允苦笑着点了点头。司墨虽然精明,毕竟是年纪还小,和普通人斗心眼耍心机倒还能占上风,可说到揣摩圣意,那就差的远了,还得看宋漠然这个老油子的。
“以小人来看,这是个天大的好事,大人不需要太过紧张!”宋漠然听司墨把整件事听完,坐在椅子上皱眉想了良久之后,方道:“他既然来了,想必就不是为了惩罚大人,要不然何必废这等气力,只须圣旨一张就成了,之所以去眠香阁,多半是他与许淑有旧,更是想听听别人口中的大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那也不用这么麻烦吧,有那些番子和锦衣卫,想知道什么打听不来呀?”司墨问道。
“那不一样!”宋漠然笑着摇了摇头道:“外人说的和熟人说的,你会更信谁的?”
“自然是熟人!”司墨答了一句,而后道:“我懂了,可越是这样不越对相公不利吗?”“那也未必!”宋漠然摇了摇头道:“我早就说过了,若是圣上真要杀大人,随时都能动手,绝对不会大废周章,既然他肯亲自来,那就是想走近些,看的更真切些,许淑的话他会听,听不听得进去就难说了。”
“你说了半天不跟没说一样吗!”司墨横了他一眼。
“嘿嘿!”宋漠然也有些尴尬,苦着脸道:“依小人推测,大人这次是吉多凶少,尽可以泰然处之。”
“用不用去眠香阁看上一看?”张允忽然道。
“去一趟倒不妨!”宋漠然道:“派俩衙役去就成了,就说有人报案,自己的朋友进去了久久没回,布衣帮的事能遮掩过去是最好,遮盖不过去,提前打个掩护也好!”“就按你说得来!”张允唤过休息耳语一番,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万历呀万历,你要来抻量一下我的分量,尽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