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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许淑似乎是把张允给忘掉了一样,再没有找过他的麻烦,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允来到明朝后的第一个春节也不远了,而他久候的巡查使却始终没有里面,揪着的一颗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也不知道这一年的天气是不是因为张允这只小蝴蝶的到来也多少受到了些影响,入冬之后就冷碴碴的,却始终没有掉一片雪下来,空气也干巴巴的,若非张允不时得命司墨在卧房是熬点山西老陈醋,只怕必定会患了感冒。
在这样一个落后的时代生活,往往一场不起眼的小病就足以丧命,张允这副身板虽然在早晚锻炼下比以前健壮了许多,可是却始终不敢松懈,他可不想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感冒而挂掉的穿越者。
许是春节将到,河间县的地痞流氓以至喜欢兴风作浪的刁民们也比往日里消停了许多,衙门里清闲的要命,张允干脆做主,提前给手下的衙役们发了些红包,轮班休息给家里置办年货去了。
剩余的人则在坚持不肯回家去的休息带领下在街头上巡查,但凡有打架斗殴或者醉酒闹事的人,能劝解的就劝解,不听话的打两巴掌就完了,这也都是奉行了张允的训令:“反正都快过年了,没什么事就别望牢里关人了,一年了,谁都不容易!”
至于张允也跟着司墨去纺织作坊里慰问明朝的纺织工人去了,家世清白的织工,依照着账房纪录下来的工件数,结算清楚后。一一发放工钱。至于那些因为偷盗或者欠账而强制关押在此,进行劳动改造的污点织工,张允也当众宣讲了一些鼓舞人心的话。
同时告诉那些情节相对比较轻的人,过年前就可以回家团圆了,欠朝廷地钱他会自掏腰包给这些补上。至于那些犯了罪的,也可以暂时回家,不过年后还得回来继续接受改造。若是有人胆敢逃跑,再抓到的话就押入牢中,永不释放。
在张允惯用的大棒加甜枣的威逼利诱下,一干罪民全都老实得跟鹌鹑一样,不管是真心是假意。总之对张允嘴里全都是感激不尽。
当然了,张允也很明白,说的话再动听也不如银子实惠,因此临走之前,也吩咐账房务必在这些人回家之前。将工钱结算给他们,忍受了一段时间的牢狱之苦,有什么罪责也该偿还清楚了。回去过个饱暖地春节不算什么过错。
当账房将张允的这些话告诉那些罪民后,顿时有不老少的人放声大哭,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跪下来给张允玩命磕头,嘴里更是叫什么的都有,或是再生父母,或是万家生佛,或是青天大老爷。那份感激倒真是真心实意的。
张允远远地看着,心里既自豪又觉得酸涩,嘴巴张了几张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摆了摆手就离开了纺织作坊。
回到县衙,张允当即命司墨拿了一些银子出来。带上范同到各个店铺里去买了不少的米面被子等物,又到钱庄兑换了大把的铜钱。而后找到县丞包天罡,命他将河间县各地纪录在侧的鳏寡孤独并男人在外当兵,家中只有老小的家庭登记造册。
而后他自己花钱雇了车马,拉着这些东西一家一家得送去,当然了,也说了不少慰勉地话。
他这一手也是后世官员常用的亲民工程之一,是不是真能解决这些人的实际问题暂且不说,单纯是这种举动就足以让河间县地万千百姓感动的痛哭流涕,齐刷刷的把张允当成了万古少有的大清官来看待。
往往是张允前脚离开,后面已经已经扑拉拉得跪到了一片人,满眼含泪,蓬蓬得朝张允的背影磕头。更有夸张的直接给张允在家里立起了长生牌位,至于那些什么菩萨如来如来的塑像,则通统靠边站。
用司墨和林笑语的话来说:“倘若天上真有神佛在地话,肯定半夜会降下九天神雷将你轰杀成渣,整个县的香火都被你一人给抢先享用了,他们怎么办呀!”
对此张允只是笑了笑,他图的可不是香火,只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来回报百姓,更重要的是捞那么一点点政绩。唯一遗憾地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照相机,更没有报纸,要不然将他亲手递给百姓米袋子的情景一拍,再一登报,嘿嘿,想不成为天下人共同敬仰地清官都难。
最近他也一直在思考,在这样一个纷乱复杂而又黑暗的时代究竟怎么做才能保全性命,当初曾经想过以李阿绣当筹码,来换取未来权熏朝野的大太监----魏忠贤的庇护,后来想想这绝对是个天大的昏招。
且不说魏忠贤从得势到被干掉,中间也没有折腾几年,想拿他当大树来乘凉的想法明显有些不大现实,何况,就算自己运气好,得以在崇祯的扑杀下侥幸逃脱,可是翰林院的那些编修们也不是没有眼睛,只怕自己将来死了,也会被打上阉党的烙印。
一如死鬼张允的老子----张居正那样,就算是做了不老少的大好事,可是史书上一样会很清晰的纪录上,他当初为了谋权和一些当权的大太监媾和的事,这也算是永生都难以洗刷的污点。
想通了这些,张允对借用魏忠贤以自保的念头就淡了许多,有时候他独自坐在书房里,面对孤灯静静思考,将自己头脑里所知的一些历史逐一剖析,最终发现唯有当清官,不但生前能够得到无数的好名声,就连不幸死后,赞誉也是滚滚而来。
尽管朱家的皇帝是个顶个的混蛋,屠杀忠臣乃至自毁长城的事并没有少干,可这并不代表这条路走不通。
大凡忠臣或者名臣被杀。归结到最后,不外乎就是个愚忠,一个个都妄图落了诤臣的好名声,只是可惜了一颗大好的头颅。当然了,也不乏一些缺乏政治斗争经验地人,比如明末的袁崇焕。
说心里话,张允很敬佩袁崇焕。不管是历史上的评价还是金庸的表述,此人在那段昏暗而苍茫的历史阶段,都绝对闪耀着夺目的人格魅力,可是他身上的许多缺点也因此更让人无法理解,至少张允每每想到袁崇焕被凌迟时地情景。就忍不住扼腕叹息。
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后,张允总结出了一个规律,愚忠的清官自己绝对不当,绝对不能为了所谓的忠君而把自己的小命搭上,爱民地事是一定要多干。不但要做,而且要善于宣传,最好能折腾得全天下尽人皆知。
要让全大明朝的老百姓。乃至万历皇帝都知道河间有这么一个好县令,爱民如子。越是这样,他才越安全。
俗话说的好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要自己能够混出名堂来,日后就算偶尔出点什么乱子,那些好声名讲团结的君子党,多半也会在朝堂上支援自己的。再加上自己这个便宜岳丈支持,应该可以稳稳当当得做个官场不倒翁。
更重要地一点,名气越大,虽然可以会招来不必要的嫉妒,可是也能引来更多的保护。
万历皇帝就算太昏聩。应该也不会朝老老实实维护他朱家江山地好官下刀子吧,就算他真下的去手。全天下的老百姓怎么说,民心呀,民心可是个好东西,当然了,这个舆论导向作用也很重要。
为了自己的小命以及将来能够安稳的做一些事,张允已经依然决定,在以后的日子里,绝对不当诤臣,在大是大非上该讲究原则的还是要讲究原则,小事情上还是拿三个凡是来对付万历的好。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番计较,所以张允才会让司墨从自己腰包里取了不少地银子出来,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爱民之举。
只是能换了如此好的效果,却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料,在惊讶于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万民生佛的同时,张允也不禁在心里感慨:“唉,这些平头老百姓还真是好糊弄呀!”
在此其间,还有一事让张允感慨颇深,那就是王家地举动。
在张允洗刷了王老二的冤情之后,王家老爷子----王守则对张允就一直感恩戴德,而后又在张允地威逼利诱下缔结了生意上的伙伴关系,虽然被张允明里暗里敲了两次竹杠,可是得来的好处也是极大的,于是王守则在将名下的生意逐渐交给侥幸生还的儿子打理时,曾私下里吩咐:“尽量跟在张大人的身后,我们王家的兴衰荣辱多半会和他紧紧绑在一起了!”
王老二虽然在监牢里被关押了许久,吃了不少少的苦头,可是脑袋却没傻,而经历了人情冷暖之后,愈发的重感情,讲恩义,否则当初张允说要和王家合作,他也不会亲自去松江府聘请有名的织工回来了。1-6-k-小-说-网
特别是他回来之后,亲眼看了张允在河间做的一些事,虽说不上轰轰烈烈,也瞧出张允和以往所见的官员是不一样的,至少他心里装着河间的老百姓,因此对张允更多出了一份好感。
于是在听说了张允自掏荷包去慰问百姓之后,当下和王老爷子一商量,当下也拿了不少的银子出来,也是买米买面捎带着从自家的铺子里取了些被褥,唤上府里的家丁护院,由王老二亲自带队,加入了张允的慰问队伍里。
有人共襄义举,张允自然不会反对,当着河间老百姓的面狠狠得夸了王家一番,赞扬他是商家楷模,赚钱之余也没忘了养活自己的一方乡亲,可谓义商,当下取了毛笔,用自己刚练的一笔行草写了:“商通八方,义盖河间!”八个字给了他。
如此一来,王老二觉得花的钱顿时就值回来了,不但在张允面前得了个好印象,更在河间百姓心中得了好名声,当即又拿了不少的银子出来,扩大慰问力度。
王家在这得意洋洋,却让河间县的其他大商户们给羡慕红了眼。无论是“义商”还是张允送的那八个字,在他们这些不大上得了台面的商人看来,那都是万金难买的好东西,回头往自己店铺里一挂,可比什么招牌都管用,不怕老百姓不来买东西。
眼红地同时,又有不少的人心里恨王家。咋有这种好事不给大家分享呢,自己一个人跑去吃独食,把好处都占完了。话是这么说,可人人心里都明白,不是人家王家吝啬。而是慷慨,若非舍得花钱办善事,哪能得到知县青睐。
有了这么个想法,不管各个商家怎么嫉妒,还是紧手忙脚得跟风而行。米店送米,面铺送面,实在没什么好送。就直接送上大把的铜钱。
好嘛,经他们这么一折腾,往年里过年时挨饿受冻的可怜人家家都得了不少的好处,米面充足,只可惜好名声却都让张允和王老二给得了去。
为了抚慰各个商户,张允还是在鸿宾楼设宴,自己掏腰包请了这些人一顿,席间自然少不了官话连篇。反正又不要钱,只管把一顶顶的大帽子送出去就是了,可是诸如“商通八方,义盖河间!”那样的字,却是一幅都不往外送了。
这也是张允地一个小算计。不管什么东西,都讲究个先到先得。这回王家支持了他的行动,就应该吃独食,别人眼红?没用,少干什么去了,想得好处,下回吧。
办妥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又过了七八天,眼瞅着天渐渐阴沉了下来,张允期待了许久的雪终于是飘飘扬扬的洒落了下来。
后世因为大气污染,以及温室效应,即便是北方冬天里也不大容易下雪了,可明朝却不然,张允曾问过林笑语这个地道地河间土著,平素里每年一入冬就会连着下好几场雪,有时候甚至会成灾,压塌一两年的房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当然了,说到这,林笑语也不忘了打趣张允,笑吟吟地问道:“可是也怪,今年却一点雪都没,你知道外面的老百姓们怎么说吗?”
“总不会说我这个板子县令不但是文曲星下世,还是个扫把星头胎,把满天的雪都给扫走了吧?”张允笑嘻嘻地问道。
“哼,哼!”林笑语只是笑,没说话,满脸地戏谑之色。
反倒是司墨凑了过来道:“才不是呢,老百姓们说你是他们头顶上的一片青天,不但造福于民,就连灾祸也给挡了去!”
“是吗?”张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地胡子茬,得意得笑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青天不青天的也无所谓,只要百姓们能安居乐业就好了!”
“别看你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指不定怎么臭美呢!”林笑语白了他一眼,随即又道:“不过老百姓又说了,不下雪也不成呀,总这样,咱们地里的庄稼可怎么成呀!”
“得,我没本事呼风唤雨,老天爷不下雪,我能怎么办?”张允搓着冰凉的手道。
话说了,就放那了,张允也没在意,不想第二天就开始下起雪来,倒让司墨和林笑语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古怪,特别是司墨,竟追着他问:“晚上那么晚还不睡,是不是出去呼风唤雨去了!”
“”张允当即无语。
外面的鹅毛大雪纷飞,张允,司墨和林笑语猫在内宅里,看着外面飘洒而下的雪片,烤着红彤彤的炉火,吃着司墨和林笑语精心烹制地下酒菜,喝着烫得热乎乎的女儿红,觉得人在明朝,其实也还是很幸福的。
司墨和林笑语见他自斟自酌,很惬意的模样,也闹着要喝,张允拒绝不了,就给她俩一人倒了半杯,随后边陪着他们品酒,边讲起了已经停讲了许多日子的红楼梦,正巧说到“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脂粉香娃割腥啖膻。”
“要是咱们也能割些鹿肉来烤了下酒吃,该有多好呀!”司墨用小手托着因喝了酒而红扑扑地香腮,颇有些向往得感慨道。
平素里最喜欢和司墨抬杠的林笑语这回去没接下话头,而是怔怔得看着外面地大雪,眼圈略微有些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张允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怎么?想岳丈了!”
“恩!”林笑语点了点头。悲声道:“也不知道他在那边好不好?”
“岳丈大人一生为民,光明磊落,阴曹地府里也不会受了委屈,现下多半已经投胎转世去了!”张允虽然不信这些鬼神之言,却也不得不拿这些话来宽慰林笑语。瞥了司墨一眼,见她也是满脸的凄婉之色,多半也是想起了家人。暗道:“晕了,这大好的风景咋都在这感伤了起来,搞得本老爷喝酒都不爽快了!”
他来明朝之后,若非身边有这么俩知冷知热的女人陪着,光闷都要闷死了。虽然还没有夫妻之实却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老婆来看,怎愿意看她俩难过,眉头一皱,顿时有了主意,笑吟吟地道:“听我说。就算咱们弄不来鹿肉,老爷我也有办法让你们这俩小谗猫满意,且等我一会!”
边说。边套上王老二半买半送给他的黑色熊皮大氅,拿了个硕大地斗笠顶在头上,就冲进了风雪之中,出了内宅大喊道:“范同,别他娘的跟休息他们喝酒了,陪哥哥我出门办货去!”
“好勒!”范同那暴雷一样的嗓门从衙役们休息的牙房里传了出来,震得糊着窗户的纸也呼呼作响,跟着就推门子窜了出来。
天降大雪。张允体恤衙役们,准他们休息半天,可这些人又怕有了什么案子,张允找不到人,于是凑份子买了些烈酒粗肉。猫在牙房里吃喝,若不是司墨和林笑语拦着。张允也早跑来和他们一块和乐了。
这种场合,好吃的范同又怎么会错过,作为张允手底下的第一长随,一干衙役还是相当乐意和他在一起厮混地,此时一听到张允吆喝,不只是范同,就连休息也跟了出来,红着一张脸道:“大人,干什么去,要不要我叫上兄弟们?”
“不用!”张允摆了摆手笑道:“看在你有心的份上,本老爷给你提个醒,少吃点少喝点,要不然等我和范同买回了好东西,小心你肚子里没地方放了!”说着拽着范同就跑出了衙门。
此时雪片已经有碗口大了,被凛冽的寒风卷带着在河间县城的大街小巷中飞舞,扑在脸上冷飕飕的。
前世张允读唐诗时,见到“燕山雪片大如席!”还以为是夸张,可看到今日地雪花,多少也信了几分,觉得多半是后世的环境不好了,才导致雪花不够大了。
街面的积雪已经快有半尺深了,一脚踩上去就咯吱咯吱响,好像下面藏着不老少的小耗子。张允瞥了身旁的范同一眼,问道:“冷不冷?”
“不冷!”范同嘿嘿一笑道:“这么点小雪算什么呀,再说了,俺小嫂子给俺做了这身厚皮袄,暖和着呢!”说着范同拍了拍了身上地黑色皮袄。
那是司墨闲暇时亲手给范同做的,张允很是看重这个长随,司墨是知道的,因此对她比别人都格外好些。身边地人和睦也是张允最想看到的,笑了笑,继续前行。
他俩穿过了几条街巷,来到了一家店铺外面,许是见风雪太大,店家已经关门上锁了,张允上前去拍了拍门板,等了片刻之后,有人急匆匆跑来开门,当瞅见门外的张允后顿时笑容满面,边往里面让边道:“恩公大人,你怎么来了?”这家肉铺正是魏忠贤的女婿杨辉所开。
张允看了五大三粗的杨辉一眼,微笑道:“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不是,你看我这张笨嘴,咱们河间县哪里大人去不得呀!”杨辉狠狠得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不好意思地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雪,你有什么吩咐找个人来喊我就是了,何必亲自来呢,若是有个闪失,我和阿绣可”
“行了!”张允倒是颇为喜欢这个憨厚而粗豪的人,拍了拍他地肩膀,笑道:“我家里那俩女人嘴谗了,想吃羊肉,你这还有吗?”
“有,有,恩公大人要吃,就是没有,我也得给你弄来呀!”杨辉边将张允往屋里让,边大声喊道:“孩儿他妈,恩公大人来了,还不快出来!”
“哦?”张允一听这话,顿时站定了身子,看着他道:“怎么?什么时候当得爹,怎么也没跟我说呀!”
“嘿嘿!”杨辉搓着手,扭捏得象个大姑娘。
“恩公,别听他胡咧咧,哪有什么孩子呀,他呀,就是嘴欠,为这个没少和人吵架,说了他多少次都改不了!”李阿绣的声音从屋门口传来,身子一矮,就要磕头。
“罢了,罢了,不是地方,就别那么多俗礼了!”张允忙把她拦住。
“阿绣,你先陪大人说会话,我去割羊肉!”说着杨辉不知道从哪摸出了把寒森森的尖刀,就朝旁边的一个小院子里走去。
张允也没在意,走进他们的屋里,热烘烘地,见火炕上摆放着正做的针线活,是件小孩子地衣衫,遂毫不见外的坐到炕头上,拿着小衣服看了看,笑道:“这是给你们家的孩子做的吧?什么时候怀上的!?”
原本这样的话他一个大男人问还真有点不大合适,可是李阿绣性子泼辣,又把张允当成了自己的再生父母,倒也不觉得害羞,将一碗新沏的茶水递给他和范同,满脸幸福地道:“是两个月以前,原本杨辉说想去请您给想几个好名字,可我怕打扰了你办公事,就没让他去!”
“你呀!”张允边捧着粗瓷大碗暖手,边笑道:“咱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尽管去找我,这个名字可得好好想想,放心吧,这事我放心里了,保管给孩子起个响当当的名字!”
“那就多谢大人了!”李阿绣道了个万福。
张允正和他叙些闲话,就听到传来一身羊叫,跟着就没了动静。张允一愣,刚要去看,李阿绣却道:“恩公,难得你大老远得来看我们,怎能拿些冷肉回去,杨辉现杀只羊给夫人们尝一下,也是咱们的一番孝心,您可得赏我们这个脸!”
一听这话,张允连推辞的话都不好说了,只得和她闲话些家常,等了没多久,杨辉撩门帘走了进来,随手将自己满手的血在毛巾上擦了一把,咧着嘴笑道:“恩公,羊肉给你割好了,我这就给你送家里去!”
张允想推辞,杨辉却执意要去,李阿绣也在旁劝,张允架不住他们的热情,也就点头应了,临出门前,掏出了块银子放在了炕上,叫上范同一同出门。
将到衙门时,张允瞅见门口上停了几辆马车,有几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守在门口两侧,警惕得看着四周,而衙门里却传来休息等人的呵斥声:“我操,你以为你是谁呀,知道这是哪不?这可是河间县衙门,哪里是你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随便就能进来的?什么?朝廷派下来的巡查使!狗屁,前些日子永济寺刚死了一个,害得我们老爷忙了好些日子,可惜呀,是假的,你们该不会也是假的吧!哎呀,你敢打我,捕头,有人来衙门里闹事!”
我晕,这都什么鸟事呀,我出去一会儿就出了乱子了。张允拍了自己额头一下,让范同接过杨辉手里的生羊,送他回去,随即顶着大斗笠朝衙门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