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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衙役得了刘油儿的提醒,哪里敢怠慢,扯着嗓子高喊:“威武!”手里的水火棒更是频频戳地,整个公堂之上顿时杀气腾腾。
杨朝富一见到旁边站立的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愤恨之色,随即就跪倒在地。
“杨朝富,你可认得堂上所跪之人!?”张允问道。
“认的,他便是我的朋友赵守道。”
“赵守道,杨朝富可是你的朋友?”
“回大人的话,我曾和杨朝富有过数面之缘,虽不算是朋友,倒也认识!”那个叫赵守道的男人道。
“那我问你,昨日巳时到未时杨朝富可曾到你家去借过钱?!”
“没有!”赵守道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道:“自从三年以前杨朝富离开河间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倘若不是各位捕快大爷到我家去找我,我竟不知道他又回来了,何曾借过钱给他!”
“杨朝富,你还有何话说!?”张允猛得一拍惊堂木,高声呵斥道。
“老爷,小人冤枉呐,赵守道他撒谎瞒骗大人,天理不容呀!”杨朝富顿时如疯了一般,陡然得从地上跳起来,扼住赵守道的脖子狂掐,嘴里更是大喊大叫道:“你怎么敢说我我没去你家借钱,要不是你借钱给我,我又怎能回得了家,你撒谎,你竟然撒谎!”
赵守道一时间竟吓傻了,本能得用手拉住杨朝富的双手,希望能虎口之中挣脱出来。
“分开他们!”张允一拍桌子。
刘油儿和休息俩人挑上来,就拽杨朝富的手臂,没想到他扼得极紧,俩人竟徒劳无功,此时赵守道已经被他掐的面色发紫,张口吐舌,眼珠子凸了出来。休息脑子转的极快,挥拳头狠狠砸在杨朝富的胳膊上,只听咔嚓一声,杨朝富瞪圆了眼睛惨叫一声,摊倒在地上,左臂软软垂下,看来已经断了!
“杨朝富,不管有何冤情,自有本老爷为你做主,倘若咆哮公堂,意图行凶,两旁的水火棒下可是不饶刁民的!”张允暴喝一声,随即道:“来人呐,传仵作魏良辰!”
魏良辰虽然奉命去杀鸡,可毕竟是多年的老仵作了,到公堂之上作证自然也不是第一次,一听说张允要升堂,老早就洗干净了血淋淋的手,将一身破旧的衣服整了又整,在堂外焦急等候,一听张允传唤自己,马上就走上堂来,先磕了个头,后道:“仵作魏良辰拜见大人。”
“起来吧!”张允摆了摆手,而后明知故问道:“死者陶友才的尸首可是你勘验的!?”
“谢大人!”魏良辰又叩了个头才站起身来,而后点了点头道:“陶友才的尸首及命案现场却是小人勘验!”
“我且问你,死者是因何而死!”
“乃是被人扼住颈项窒息而死,从死者指甲指逢中找出来的血肉来看,陶友才临死之前曾经和凶手有过殴斗!”
“杨朝富,昨日我曾问你,脖颈之上的伤痕因何而来,你说是夜里蚊虫叮咬,抓挠而至,对是不对!?”
喘息了一阵,杨朝富慢慢从疯狂状态中清醒过来,虽然断臂处疼得要死,却不敢呼号呻吟,听见张允问话,于是道:“正是!”“那好,本老爷命你把双手伸出来,让仵作察看一下!”张允边下令边道:“你比死者陶友才高上半尺,倘若当日果真是你将他掐死的话,他临死之前拼命挣扎,多半也会如赵守道一把,弄伤你的手,你若是自问清白无辜,难道还怕别人看你的手吗?”
杨朝富无奈,只得将裹在袖子里的手伸了出来,只见上面确有横七竖八不少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则鲜血淋漓,前者多半就是杀害陶友才时留下的,而后者则是刚才被赵守道抓伤的。
此时此刻,就算魏良辰不来验伤,杀人的最大嫌疑已经指向了杨朝富。
张允看了一眼兀自在发愣的杨朝富,淡淡地道:“这些伤口总不会也是蚊虫叮咬之后,你自己挠出来的吧?大胆的杨朝富,你图财害命,方才又蓄谋杀人灭口,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四周的衙役也口宣威武,将水火棒在地上戳的蓬蓬响。
“不,我没杀人,这些伤口确实是我自己挠出来的,大人明鉴呀!”杨朝富趴在地上,边用脑袋触地边高呼冤枉。
“哈哈!”到了此时,张允非但没有恼火,反倒狂笑起来,在场众人均都有些丈八的罗汉——摸不着头脑。
可是张允很快就帮他们解答了心中的疑惑,他道:“本老爷的刑具虽多,却不打无罪之人,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那好,本老爷就让你认的心服口服。”说着话,从公案之后走了下来,指着赵守道脖子上已经显现出来的淤血道:“看到没有,陶友才的尸首上也有这么一条,本老爷教你个乖,杀人时别用自己的手,因为天下人的手形是绝没有相同的,也就是说,掐死人后留下的淤痕也截然不同!”
说到这,张允俯下身去,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眸子死死得盯着杨朝富仓皇的眼睛道:“而陶友才脖子上的淤痕和这条一般无二,你想抵赖都是不成!事到如今,你招是不招?”
杨朝富的心理防线直到此刻终于彻底崩溃,身子一软,泥也似的瘫在了地上,双目无神地道:“我招,我招,陶友才确实是我掐死的,只是却并非我一人所为!”
“哦?”张允饶有兴趣得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笑道:“还有共犯,那人是谁?”
“就是他!”杨朝富霍得把手指朝向了旁边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的赵守道。
赵守道马上就傻眼了,一脸的错愕,而后朝张允连连磕头,惶急地道:“小人是无辜的,并不知道杨朝富要图财害命,大人明察!”
张允的嘴角微微勾起,慢条斯理地道:“既然你说陶友才是你与赵守道合谋所杀,那就说说经过吧!”
“是!”杨朝富深吸了口气,慢慢平静下来道:“我老早就和赵守道商定好了,我以假称无钱支付店钱,约陶友才与我同去朋友家讨钱,一来买了他的妻子,二来付帐,待陶友才来到小树林后,我们再合伙将他掐死!”
“哦?”张允一笑道:“那你且告诉我,赵守道的手上,身上怎会没有伤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