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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殊的声音冷冽,他的话不假,连顾冉都能发现林荫,他怎么可能查不出。
只是,他没有耐心了,特别是现在已经知道林荫回来了,他心中一刻都不能再等了,他必须立刻就见到她!
叶殊无数次的想过,见到林荫之后的第一句话,他一定会质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
特别是一想到,她离开之后的短短数月后,就与别的男人领证结婚,叶殊心中滚滚而出的怒意简直要将他给吞没了。
看他表情冷酷,顾冉想昧着良心继续说不知道,可到底还是不习惯说谎,干脆一梗脖子,大声道:“你用不着吓唬我,叶殊,我是不会说的,你如果真的那么想见她,就自己去找好了!”
说罢,用力的甩开叶殊紧紧握着她手腕的手,铁青着脸色,顾冉转身就准备离开。
她是不会说的,不管当初因为什么,见不见叶殊,都是林荫才能做的决定。
看她离开,叶殊并没再追上去,向后退了一步,他倚靠在车身上,眯着冰爽一片的眼睛,他冷声开口。
“如果,我用你哥哥的肾源来交换她在哪里呢?是你所谓的友情重要,还是你哥哥的命重要?”!!!
顾冉的步子蓦然停住,几乎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用一颗肾,来交换林荫在哪里。
这个条件太诱人了,顾冉在内心问了自己很多遍,可最后还是没能找到一个拒绝的理由。
就算不是为了哥哥,如果有了肾源,林荫就不用捐肾了。
那样的话,她的身体至少还是健康的,她至少还没失去做一个母亲的权利。
叶殊……
他到底还是爱过林荫的,就算是分开五年,也不会太伤害她的吧……
无声之中,时间仿佛已经替顾冉做好了决定。
……
回到医院之后,顾冉整个人都开始进入失神状态,直到下午,术前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很快,顾辞被推进了手术室。
换肾,这场手术很大,医院比较权威的掌刀医生都到场了,最后,是捐赠者在手术责任书上签字。
林荫其实早就到了,只是一直没有露面而已,在顾辞那边都准备好了之后,她站在医院走廊里,拿出手机给秦斯发了条短信。
其实越到了临近手术的时间,林荫反而心里安稳了起来,在院长亲自跟她讲了术后可能引起的不良反应之后,林荫很从容的在责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换上无菌服之后,她淡然躺上手术床,护士挂上吊瓶之后,缓缓推着她走进了手术室。
因为器官离开人体会快速衰竭坏死,所以她的取肾和顾辞的换肾是同时进行的,林荫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顾辞已经在里面了,几年不见,现在的他简直瘦到和以前判若两人。
整张脸都是苍白的,林荫试着喊了一声,可顾辞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护士小姐看林荫担心的厉害,好心的告诉她,顾辞已经被麻醉了,所以才会听不到。
林荫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扭过头,看着冷冰冰的手术室,以及正在往她身上按各项医疗仪器的医护。
换肾,这可不是别的小手术,在过程中一旦有任何的突发状况,她或许都会永远的躺在这儿。
眼前是未知的生死,就像是一个临死之人,林荫眼前开始快速的闪现着过往的种种。
那些甜蜜的,痛苦的,难忘的,亦或者一晃而过的,都像是演电影一样,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
“手术要开始了,请问您准备好了吗?”各项指标都正常,护士小姐手里捏着一个注射器,站在她身旁低声问。
所有回忆的画面都如虚晃一梦,瞬间消散,林荫缓缓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既然您准备好了,那我就开始打麻药了。”
看林荫不语,护士轻手将注射器扎在输液管中,缓缓推动着,透明色的液体瞬间和点滴瓶里留下的液体融为一体,顺着输液管缓缓而下,流进林荫手肘处的直流针里。
“深呼吸,来,跟我说的做,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慢慢的吐出来……”
护士的话就像是一个魔咒,听进林荫的耳朵里,只觉得愈发的模糊起来,一口气还未完全喘出来,她耳朵旁便一片安静,连带着眼睑也沉了起来。
视线开始黑了起来,手术台上方的大灯折射出的刺眼光芒,似乎也一点点的暗了起来。
身旁的护士还在说些什么,只是林荫都听不清了,她脑海中混沌一片,直到,意识彻底消失。
麻醉药的份量很大,足够做一场肾脏移植的手术,林荫沉沉睡去。
她不会知道,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
……
仿若睡了一个世纪,林荫只觉得脑子里瑟瑟的疼着,整个身体都紧紧的绷着,她,好难受……
眼皮很沉,好一会儿才强撑着睁开眼睛,因为长时间的昏睡,视线有些模糊,林荫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揉,可动弹了一下才发现,她的手腕竟然被人绑在头顶!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在给顾辞做肾脏移植的手术吗,怎么会被绑起来?
内心有些慌乱,林荫使劲眨了眨眼,这才看清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根本就不是医院!
虽然天花板和墙壁都和医院里一样的洁白,可这里的布置显然更优雅简洁,也更加的冰冷。
门窗紧闭,就连窗子上的深色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虽然现在是白天,可阳光从厚重的窗帘根本就照不过来,房间里的光线格外昏暗,到处都在透着一股沉闷的恐惧。
林荫试着扭动了一下身体,丝毫没有不适感,她的肾脏根本没有被拿走!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明明就进了手术室,已经注射了麻醉药,怎么可能一觉醒来,自己毫发无伤,却莫名被人绑在这里!
手脚都被绑着,林荫又浑身没有力气,挣扎了几下,她只得放弃。
心中有些忐忑,林荫想了想,压着嗓子喊了一声:“有胆量把我绑来,就没胆量见我吗?出来!”
因为麻药还没有消退,绕是林荫说的用力,可听起来却还是有气无力的,半点气势都没有。
她甚至都不确定,绑她的人,在这个房间之外是否能听得见。
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到林荫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哒,哒,哒。”
干脆利落却又不急不慢的脚步声,是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在一个密闭又静谧的环境里,莫名出现的脚步声简直充满了危险感。
林荫不由得屏息,双手双脚被绑着,她只能努力的抬起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一秒。
两秒。
三秒。
“咔嗒。”
门把手缓慢转动了一下,然后,门被推开一条缝。
在这一刻,林荫的神经忽然绷的死紧,脑子里开始疯狂的转着,她在想,如果进来的人意图不轨,她该怎么逃脱。
门外的人并没给她思考的时间,很快的,门被缓缓推开了,木质的门板和门框发出一道隐约的吱扭声,林荫紧皱着眉,目光直直盯着那扇被推开的门。
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一丝褶皱都没有的黑色西装,站在门口的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寒气。
可是光线太黑了,她眯着眼睛也只能看到这个人的轮廓,至于他的脸,却是一点都看不清。
“你是谁!别缩头缩尾的站在门外!”耐心有些失控,林荫冷冷的开口质问。
平白无故被绑,林荫更加不知道躺在医院里的顾辞现在怎么样,没有她的肾,他……
“呵,”从门口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随即,一道低沉冷漠的声音幽幽传来。
“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呵,五年不见,你是忘了当初夜夜在谁身下承欢了?”
砰!
这一句话,林荫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瞬间炸响了一道惊雷,所有的意识在这一刻都悉数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