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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时候,泪红雨的头脑总是很幽默的。尽管祸到临头,尽管自己的心脏下一刻还不知道在不在自己的前胸,这一刻,她还在想,如果这个白衣人探手取出我的心脏,一开始,岂不是要碰到不该碰的地方,那么,我要不要大叫一声非礼?或者流氓?
齐临渊不愧为小世子,颇有大家之气,尽管此时此刻,还是镇定如昔:“你是谁,是人是鬼?”
泪红雨看了看地上那人清晰的倒影,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依旧翻了他老大一个白眼。
她颇有文化水平的问:“你是鬼是人?”
那白衣人没有转过身来,树影轻摇,暗影微动,黑皮袋的血一滴滴的滴在青翠色的小草上,把小草染成血红。
就像枫叶。
红得似火
泪红雨在这令人滞息的静默之中,忽然哈哈大笑,笑得颇有英雄气慨,笑中有泪:“英雄,可不可以不拿我的心脏?我没有七巧玲珑之心”
齐临渊感觉自己眼角抽搐,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从来不认识旁边这人。
提着心脏的白衣英雄终于转过身来,黑色眼眸如寒玉一般锁定面前两人,仿佛在思考先取左边的童女之心,还是先取右边的童男之心,又或是两边童心同时取之。
泪红雨在他的眼光逼视之下,终于感觉,这黄泉路上有人陪的感觉真好,既便是齐临渊,同是天涯失心人,相逢何必曾相骂,泪红雨仿佛看到,两名死得一模一样的一男一女,一边行走于黄泉路上。一边猜猜拳,喝喝酒,顺便斗斗口,从此黄泉不再寂寞。
“先取他的,他从小练过武,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他的心脏大而有力,可以炒上三盘两盘”
泪红雨指着身边的齐临渊。义正严辞地建议,转眼间战士般的友谊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那白衣人用冰凉的目光望向齐临渊,待介而沽,齐临渊知道泪红雨脸皮很厚,可比城墙,但还是小看了她的无耻程度,想不到她可以把人陷害到这个程度。
他沉默无语,只等着白衣人先取自己的心脏。这一刻,他近墨者黑,想着:“还好,下一时刻,你的心与我的心将在那黑皮袋里同跳”
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王府的小世子,毕竟比生活在小山村里的丫头多了几分矜持,没有针锋相对。直指她地心脏比自己的年青美丽。
他的沉默,让泪红雨很内疚,她虽然卑鄙了一下,但还是善良的,转眼间又劝道:“英雄。你也挖了这么多个了,不如少挖两个,眼看天快黑,月快升,狼快来,肚子快饿?”
齐临渊不得不佩服这名女子在如此的情况之下镇定自若的本领,当然,得忽视她微微颤抖的嗓门。
那白衣人眼光连闪,用狼一般的眼睛望着她。仿佛似曾相识,又仿若不识,他身影一动,让得泪红雨直打哆嗦。以为他会向她的胸前伸出魔掌。却只看见两边柳树暗飘,小草微动。倏忽之间,他不见了踪影,如果不是那染红地小草,没人以为刚刚有无数的心脏装在了黑色皮袋里。
两人互望一眼,不敢相信这白衣人如此容易的放过了他们俩,真的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又走了回来。
齐临渊刚想说话,泪红雨道:“不必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我现在肚子很饿,你请我吃一餐就行了,对了,可千万别点猪心猪肚什么的”
齐临渊无可奈何:“那么,鸡心鸡肝可以点吗?”
“你当初,就是想把我抬到这里?这座尼姑庙?”泪红雨疑惑的问。她想,小世子莫非想暗地里把我
头,让我当一回尼姑?以报他三翻两次在我手里栽了怪泪红雨如此地想,因为,自始至终,她的心性还是小孩子一个。
一条长长的石阶小路直通半山腰的一座小小尼姑庙,小道两旁虽然绿草如荫,但是,泪红雨依旧未从刚刚的恶梦中清醒,不断地问:“我的心脏还在跳动吗?不是往黄泉路上吗?”
齐临渊露出魔鬼般的微笑:“要不要我帮你摸摸?”
泪红雨第一次无语了
两人沉默无语的登上了去尼姑庵的道路。
这一路上,泪红雨几次想问:你把我绑到尼姑庵干什么?莫非真的准备送我当尼姑?可一想起齐临渊魔鬼般的微笑,只有沉默不语,因为,这个齐临渊仿佛越来越不好对付,往往他一句话就能堵得自己说不出话。
她第一次感觉,说话还是要三思而后行的好。
而且,现在的她,正在思索,为什么这个白衣杀人魔不杀了自己?放过了自己?为何他眼中流露出地又是那似曾相似的目光?难道说,他认得自己?
而这个时候,泪红雨已把齐临渊当成她的同盟,全忘了刚刚还想把他先送上黄泉路,因而,她没有提防他。
当她踏入尼姑庵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个地方,是入得来,出不出地。
尼姑庵里住地,不是尼姑,是西宁王
西宁王微微的笑着,从装尼姑地屋子里踱了出来,他依旧英俊无比,衣冠禽兽,不整洁,他身前身后呼拥的,依旧是千娇百媚的美人,泪红雨想拔脚向外逃的时候,尼姑庵的们无风自关,很显然牢不可破。
西宁王望着她的时候,眼中已经没有了时不时流露出来的色意,这使她稍稍安定。
她想,现在自己以什么身份来见拜见他呢?小妾?逃妾?小奴婢,小逃奴婢?
不过,先上前行过礼是应该的。
还没等她行礼,西宁王道:“泪姑娘,本王不得已让小儿把你请了来,只要你帮了本王这一次,你与小儿的事,本王一定赞同,小儿既将大婚,你既使做不了他的正妃,本王也可以让他娶你为侧妃”
泪红雨听了,直感觉头脑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的苍蝇蚊子在脑中回旋,什么时候,自己与齐临渊成了私下里牵扯不清的狗男女?很有可能,在西宁王府,他就认为自己与小世子不清不楚了?
她转眼望向齐临渊,他脸色暗红,神情扭捏,很明显,其中因由他知道,只是不知道,他的老父会当众讲了出来。
西宁王清俊的脸孔露出一丝冷酷,转眼道:“泪姑娘,你不要有所犹豫,你在西宁王府的事,没有人知道的”
泪红雨知道,这位阿叔在好心的告诉她,虽说她被这阿叔抢入了西宁王府,可是,自始至终还是清白之身,只不过名份上有损,只要暗作手脚,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切,可怜,又不知有多少下人要倒霉了。
她唯一知道的是,这西宁王花了这么大的代价,侧妃哦,必定是有所要求。
果然,他道:“泪姑娘,只要你同意,你以后的地位还远不止如此”
她脑中一激灵,望向旁边的齐临渊,俊美如昔的少年郎,眼眸却不再单纯,掺杂了如琉璃般的神彩,似狡猾,又似渴望。
这一刻,她恨自己,为何如此敏感:“你与他身形相差那么多,怎么可能代替他?”
尼姑庵里依旧平静,可那种平静却底下暗流汹涌,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头,有皇权的地方,就是争斗最惨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