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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骷髅盛宴终于落下维幕,夜幕降临,西宁王回到王府,黄雀从暗处走出,向他禀告:“王爷,如平常一样,牢狱之中,没什么动静”
西宁王长叹:“难道真的查不出什么?”
黄雀道:“王爷不用着急,慢慢的,总会漏出一点线索来的”
西宁王道:“可时间却不能等人,你可知道,那福王是谁?”
黄雀道:“属下不知”她虽为陈妃,但私下里,却依旧以属下相称。
西宁王叹道:“不是他父母双亡,自己头脑又有问题,虽有皇室血统,又怎么会让米世仁捧上如此高位?”
黄雀一惊道:“王爷所说,是当今圣上?”
西宁王点了点头,道:“正因为他是一个白痴,所以才被那宦官捧上高位,做了那傀儡皇帝,朝政大权被那宦官米世仁独揽,而他的父母,却正是二十年前死在沉月坡的福王与那三名妃子中的其中一位。”
黄雀道:“王爷是怀疑?”
西宁王道:“福王被贬之时,当时父皇并未亏待于他,任他带走了不少金银珠宝,从此之后,那批珠宝却失了踪,而恰巧,那个泪红雨住的小村庄就在那里,让本王不得不怀疑啊”黄雀道:“难道王爷怀疑那福王没死?”
西宁王笑了笑,道:“那倒不是,这颗头颅,颅形优美,与先祖的头颅倒颇像,可以肯定是他的”
黄雀见他说得语焉不详,知道以他的心性,对自己未然放下全部心防,不会告诉自己所有的真相,却也不以为意,纤手轻抚,有意无意,抚上自己的耳垂
西宁王看了看一身黑衣的黄雀,那双珑玲剔透的耳朵更加莹白如玉,不由得又一阵心痒难熬,上前一把抱住她,向卧室走去。
黄雀却心底一声长叹,她看见了他的眼光透过自己望向不知名的某处,却想,既使是其它人的替身,又有何不可?
这边,泪红雨与那画眉在牢中的日子却苦闷了起来,西宁王来了几次之后,没有再来,也不来找他们的喳儿了,画眉倒不觉得什么,反正他除了对研究死蟑螂感兴趣,对其它一切皆不感兴趣,至于那头颅盛的葡萄美酒,转眼喝过就忘。
唯一苦的就是泪红雨,念念不忘那点心与美酒的滋味,特别是每天吃过牢饭之后,对比就更加强烈,总要唠叨一番“葡萄美酒骷髅杯”之类的句子,还砸砸嘴唇,回味半天,憧憬半日。
甚至唠叨:“怎么也不见人来提审我们”又道“王爷难道把我们给忘了?”
画眉听了,横眉冷对,沉默无语,继续研究死蟑螂
在他看来,这位长得虽是女人,但性格不似女人的女人,没有什么好与她说的。
其实在泪红雨的映像之中,感觉自己倒真是一名山村长大的村女,她不知道其它的村女是怎么样的,她从小到大穿的是粗布衣服,吃的是粗粮米食,学的是夫子教的各种知识,她从来未走出过这个小山村,直到西宁王把她从那里抢走,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从夫子那里学到的知识,可以用来对付西宁王?
说实在的,她的确不知道这颗头颅到底是谁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也没想那么多,所想的,只是这头颅里面的葡萄美酒与桌上摆的美味点心,也丝毫没有觉得这头颅装美酒有什么不妥,既然已经流了眼泪了,那么,这美酒也就可以享用了,这同摆在供台上的烧猪肉既然已经拜过神了,那么也就可以拿来下菜了,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西宁王知道,她的心思居然是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泪红雨又在做那个梦,鲜花盛开的小山坡,忽然之间撒满了鲜血,那白色的花儿被染成了血红,她看见断臂在空中横飞,铁甲兵挥斩之下,如泉的鲜血喷在空中,如画一般,忽然,有一只飞虫飞撞她的额角,她从梦中惊配,满头都是汗水,抬起头来,见到阴暗的牢笼,却松了一口气,却原来,只要不在那可怕的梦中,能在牢狱之中都有幸之至。
她转眼望向隔壁,画眉凝视着地下的蟑螂,眼见着正在数地下几只,她不由奇道:“画眉,你不用睡觉的吗?”
画眉翁声翁气的道:“不用,你睡吧”
泪红雨暗暗称奇,心想,杀手就是杀手,与众不同。她随意往地下望去,却见一只蟑螂死在地板之上,联想起梦中撞向额角的飞虫,不由暗想,不是这画眉用一只蟑螂把自己从梦中叫醒吧,不由得抚了抚额角,真的微微有些痛疼,不由得心中有些恶心,又不好意思叫画眉不要管自己,怕让他误会一片好心换作了驴肝,泪红雨还是颇怕杀手的,因为,从小到大,夫子就教她,天下有三种人你不可惹:杀手,太监,皇帝。杀手可是排名第一的,可是杀手额头上也没写清楚自己是杀手啊看来,画眉以蟑螂把自己从梦中叫配却是一片好心,泪红雨却不敢再睡,怕又做那个恶梦,瞪大了双眼看着画眉,到了半夜,终于困了下来,微眯上双眼,却竭力保持了头脑的一丝精醒,终于没做那个恶梦。
她朦胧之间,却听见耳边有风声吹过,有人在低低的说话,仿佛画眉在向某人禀告什么,‘主子,一切如常’那声音却越来越低,几不可闻,她心想,难道说,这画眉也是西宁王派过来监视自己的?先施一番苦肉计,取得自己的信任?可是,她却的确不知,自己有什么值得西宁王如此作为,花这么大的功夫?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却怕眼眸之中的光芒露出来,让人发现,只得死死的忍着。
终于那低低的声音消失了,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僵硬无比,过了良久,才敢微微一翻身,舒服的睡下,渐渐深入黑甜梦中
却一夜无梦。
第二天,她仔细观察画眉,他却还是那么的平静,除了打坐就是研究地上的蟑螂,仿佛晚上所发生的事,只是她的幻觉,她却心中暗自害怕,只感觉,这名杀手,年纪虽轻,却老奸巨滑,看似平静的面容,其实不知道在打什么样的算盘,更感觉既使呆在狱中,也有人在旁窥视,如针在芒,不舒服之极。
从此以后,泪红雨看画眉的眼色,就带了几分警意,如无不可,不再与他搭讪,泪红雨更加寂寞,却让画眉耳朵清静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