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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生死相许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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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说到独孤伽罗与段璟听到屋外有动静,独孤伽罗悄悄走到门边,屏息凝神听了一阵,发现再无声音,便打开门看了一眼,哪知这一眼却让她大惊失色。

    就见屋外空地上躺着一人,在月光照射下那人全身血迹斑斑,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独孤伽罗急忙上前查看,发现其正是北天王,他的胸口插了数根钢针,长约十寸,通体银色,尾部略粗,正是他的独门暗器子母连心针。

    其时北天王尚未气绝,他幽幽醒转,看着眼前的独孤伽罗,勉强笑道:“我原本想拖住他们的,奈何技不如人,实在帮不上你。”

    独孤伽罗紧紧握住他的手,掌心一丝内力传了过去,北天王面色一红,似乎好了一些。

    他又咳嗽了几声,血块不停从嘴里喷了出来,半晌过后奄奄一息道:“可惜这辈子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可惜”

    声音越说越低,直到最后脑袋一歪,带着不甘的眼神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独孤伽罗将北天王放在地上,缓缓站了起来,眼神中一片冰冷,转身走回屋中。

    段璟见她如此模样,心想外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又不好多问,只是继续收拾行囊。

    独孤伽罗看着段璟的动作,忽然道:“不走了。”

    段璟吃了一惊,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笑道:“既然不走,那就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多杀一个是一个,也算是为江湖除害。”

    言语中豪情万丈。独孤伽罗看着段璟,冰冷的眼神慢慢变得满是柔情,她忽然伸手抚摸段璟的脸庞,段璟身子一颤,本想躲开,想了想也就任由她去了。

    独孤伽罗抚着段璟的脸庞,口中喃喃道:“就算是能与你死在一处,那我也满足了。”

    说着将脑袋靠在段璟胸前,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二人如此抱着,彷佛时间都已经停顿了。

    良久过后,独孤伽罗方才放开段璟,羞涩一笑,转身躺回地铺,背对段璟。

    段璟亦是笑了一下,躺回床上,想着即将面对的那场大战。

    待得天明,二人早早起床洗漱完毕,独孤伽罗见北天王尸身孤零零躺在空地上,心中不忍,便和段璟一起在屋后挖个坑埋了。

    正当二人填埋北天王尸首时,一个声音冷冷道:“何不将坑挖的再大一些,一会好将你二人也一并埋进去。”

    二人一惊,再看时不知何时周围多了数人,皆是头戴面具的魔门高手。

    二人环顾四周,依次认出了剩余的三大天王和三散人等人,又见他们拥在一人周围,独孤伽罗不由一声惊呼,叫了一声门主。

    段璟急忙看去,见那人身材高大,满头银丝,身后一件大红披风,脸上亦是一副面具。

    门主看着独孤伽罗,略微点了点头,道:“伽罗,你还是执意要走吗?”

    独孤伽罗突然跪下,说道:“伽罗自知辜负了门主,亦甘愿受罚,只求门主能放过段璟,伽罗感激不尽。”

    一旁的典衍闻言冷哼一声道:“独孤伽罗,门主待你恩重如山,你竟然为了这姓段的小子背叛门主”

    门主挥手打断典衍的话,柔声道:“伽罗,你又何必如此,这小子只是打落了你的面具而已,你又何必非他不嫁,想我魔门这么多大好男儿,你尽可以从中挑选一个做你的如意夫婿,何苦非要找这小子。”

    独孤伽罗回头看了一眼段璟,笑了一下,说道:“既然立下了誓言,那就必须遵守,否则这誓言又有何用。”

    典衍出言讥讽道:“那若是贩夫走卒之类打落你的面具,你也是非他不嫁喽?”

    独孤伽罗眼神坚定,道:“贩夫走卒也罢,英雄豪杰也罢,只要摘下了我的面具,那就是我独孤伽罗的如意夫婿。”

    说着再次看向魔门门主,乞求道:“伽罗自知死罪,但只求门主放过我的夫婿,伽罗愿回魔门受万箭穿心之苦。”

    门主沉默良久,段璟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既然你们是冲着我来,那就放过伽罗,我来和你们决一死战。”

    典衍闻言笑道:“小子,今日我们来此,可不单单是为了你们中的一人,独孤伽罗背叛魔门,理应受罚,至于你嘛,我们上次好意相请,既然你不领情,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段璟闻言哈哈大笑,道:“魔门什么时候有过好意,你们抓我无非就是为了长生经,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说着仰天长啸一声,全身充满了斗志。

    魔门门主看着段璟,语气中带了一丝欣赏,道:“小子,若是平时,我倒想和你好好聊聊,不过如今是不可能了。”

    又看向独孤伽罗道:“我今日就杀了这小子,看看你是不是亦会陪他一起殉葬。”

    说着将手一挥,典衍大喝一声,纵身朝段璟扑去,双戟一前一后直点段璟双肩。

    段璟数日前才与三散人交手,身负重伤后虽被独孤伽罗救了回来,外伤虽好,但内伤仍未痊愈,眼见典衍来势汹汹,心头丝毫不惧,长啸一声,亦是擎起双掌迎了上去。

    典衍知道段璟手套的厉害,是以双戟一前一后,专待段璟伸手来挡之时,后戟切其手腕。

    段璟见其后戟始终收而不发,心下了然,足尖一点,整个人凭空在原地消失,继而出现在典衍身后,一指直点其后心。

    典衍方见段璟在原地消失,心中便已了然,短戟随手向后一挥,逼退段璟。

    段璟一击不成,身子一纵,然后凌空一掌直拍典衍头顶。

    典衍一声大喝,双戟交叉迎了上去,戟尖寒光闪闪,欲切段璟手腕。

    段璟掌到半途,忽然变掌为爪,一下拿住戟身,掌中内力勐然吞吐,欲将短戟夺下。

    典衍哪能让他如愿,亦是大力往回抽拉。

    二人一时僵持不下,典衍瞅准机会,左戟高高举起,往段璟胸前刺去,欲逼段璟松开短戟。

    段璟抬起左手去挡,就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段璟硬生生将另一支短戟挡了下来,用力握住戟尖,二人一时僵持不下。

    典衍原以为段璟数日前刚受重伤,如今功力定是大不如前,自己定可以轻松拿下,未料到段璟竟顽强如此,死死抓着自己的双戟不放,自己一时竟然无法抽回双戟。

    段璟内功疯狂运转,内力急速吞吐,想要震开典衍双手,典衍亦是运功相抗,二人脸色逐渐变得通红,显然已到了紧要关头。

    正在二人比拼内力之时,忽然又有一人冲出,手中擎一柄独脚铜人槊,直扑段璟,口中大喝一声,高举长槊往段璟头顶砸下,正是东天王出手偷袭。

    段璟正在与典衍比拼内力,二人早已到了心无旁骛的状态,哪里料到身后有人偷袭,眼看就要命丧长槊之下,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一侧,接着狠狠一掌印在了东天王腰上,东天王一时不察,被一掌打得口中直喷鲜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其余二天王见了大怒,南天王道:“独孤伽罗,你竟敢擅自出手,真不把门主放在眼里了吗?”

    独孤伽罗不发一言,只是冷冷看着他们,门主看着剩余的二天王,微微点了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往段璟身后逼去。独孤伽罗见此身形一闪,挡在了段璟背后,冷冷道:“我看你们谁敢!”

    二人惊惧独孤伽罗的武功,一时不敢上前。

    一旁的一尘和尚见了,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道:“既然如此,就由贫僧来领教一下施主武功。”

    说着双掌一翻,大力金刚掌直接往独孤伽罗肩头印去。

    独孤伽罗一声娇喝,身子一纵,便与一尘和尚斗在了一处。

    此时段璟与典衍的比拼也到了关键时刻,二人皆是面色通红,头顶隐隐冒出一丝白气。

    勐然间一声咔嚓声传来,再细看时,其中一枝短戟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纹,随着咔嚓声不断响起,裂纹越来越多,短戟发出吱呀一声,犹如人在临死前的哀嚎一般,终于断为了两截。

    短戟被断,典衍大惊失色,这对段璟乃是从三国时期一直传到他的手中,平日里视若珍宝,每逢战后皆要仔细擦拭一番,保养的极为得当。

    如今一下子承受了二人内力的冲击,终于是不堪重负,断成了数截。

    如今短戟被断,典衍自然十分心疼,继而勃然大怒,全身内力鼓起,如同不要钱一般直往段璟体内冲去。

    孰料段璟早已觑准他分神瞬间,体内万毒神功勐然爆发,先一步打入了典衍体内,典衍只觉内力一滞,继而内息不畅,随之而来全身发出一阵爆响,噼噼啪啪一阵后整个人随之缓缓软倒在地。

    内力比拼,何等凶险,典衍因短戟断裂而在一瞬间失神,却被段璟抓住机会,一鼓作气将其击败。

    段璟甫一击败典衍,忽见一道剑光闪过,直刺前胸,段璟扭身闪过,却见是惜字道人出手了。

    此时再看场中,见独孤伽罗也已经与一尘和尚交上了手,掌影重重,斗得是难解难分。

    惜字道人一击不中,又是一剑狠狠划出,剑尖带着厉啸直刺段璟咽喉。

    段璟与典衍拼了一场内力,虽然将其击败,但自身亦是耗费了不少真气,此刻体内真气流转不畅,隐隐有着干涸的迹象。

    段璟不敢大意,提起十二分精神应战,脚下步伐连动,将九宫八卦步发挥到了极致。

    惜字道人只觉眼前一花,段璟不断在眼前消失,然后又在另一个方位出现。

    他心中捉摸不透这套步法,脚下也慢了一拍,往往等段璟消失了,他才一剑刺去,如此自然是落在了下风。

    段璟虽然占了上风,却也喜忧参半,他这套步法耗费内力甚巨,长此下去,内力早晚会被消耗地一干二净,到时别说脱身了,只怕只能束手就擒。

    惜字道人此刻心中也很烦躁,他刺出的每一剑皆被段璟闪开,而他却不知其下一步的方位,犹如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只能寄望于段璟犯错,能让他刺中一剑。

    然而段璟对于这套步法十分纯熟,哪有如此容易犯错,惜字道人越打心謝ìng交牛负蹙鸵6印�

    正在此时,惜字道人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声音“坤位”

    。惜字道人不假思索之下,一剑直刺坤位,剑到半途,却见段璟身影果然出现在了坤位,不由大喜,剑尖直刺过去。

    段璟身影方在坤位出现,忽见一柄剑尖直刺面门,心下大惊,急忙偏头,虽然侥幸闪过,耳边一缕头发却被割了下来。

    段璟惊出一身冷汗,身形再度一变,又在原地消失,与此同时惜字道人心底又有一个声音说了一句干位,惜字道人依言刺去,果见段璟身影在干位出现,见一剑刺到,段璟再度吃了一惊,不过好在有了准备,脚下步伐再变,再度消失。

    惜字道人料中两次,心下信心大增,他听出那个乃是魔门门主的声音,知道门主在暗中指点自己,心中开始不再急躁,依着门主的指示不断刺出长剑。

    段璟步法被破,身上的伤势又未痊愈,再加上体内真气的急速流逝,可说是雪上加霜,然而其心性坚毅,不肯轻易服输,只是紧咬牙关与惜字道人游斗。

    此时段璟额头冷汗涔涔,原本的内伤又加重了几分,身形开始变得迟缓,又与惜字道人斗了数招,右肩不慎被刺了一剑,鲜血汩汩而下。

    他也顾不得肩膀伤势,且战且走,惜字道人紧追不舍,剑光霍霍,数招后又在段璟身上划了一道。

    魔门门主见久久拿不下段璟,心头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剩下的二天王一声长啸,一左一右直扑段璟而去。

    段璟对付惜字道人本已十分吃力,如今再加上南、西二天王夹攻,数招后除了剑伤外,后背上又被印了两掌,他喉头一甜,勐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二天王见了大喜,忙加紧攻势,手中掌风大作,誓要将段璟击毙。

    段璟忽然一声长啸,体内长生经与万毒神功疯狂运转,双掌勐然向前一推,一股碧绿色掌风凭空席卷而出,直往三人方向而去。

    三人大惊,知道段璟这是垂死一击,又见掌风碧绿,似乎含有剧毒,纷纷后退躲避。

    段璟一掌击退三人,正欲再次挥掌,忽觉小腹一痛,低头一看,见一截戟尖从腹部冒了出来。

    段璟有些困难地回过头,见典衍全身血迹斑斑,站在原地不住喘气,手往前伸,依然保持着投掷的姿势,段璟背上那一枝短戟正是出自典衍之手。

    典衍见短戟射中段璟,艰难地笑了一下,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渐渐没了声息。

    段璟手捂着腹中短戟,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惜字道人与二天王正要逼近,忽见魔门门主摆了摆手,三人不知其意,只能停下脚步。

    那魔门门主走上前来,对着段璟说道:“小子,此刻你已无路可走,何不交出长生经,我自可放你一条生路。”

    段璟喘了口粗气,说道:“长生经乃是天山至宝,亦是江湖中顶尖功法,若是落到你们手中,只怕江湖中又是一阵血雨腥风,我虽不才,但也愿为这江湖出一份力。”

    魔门门主冷笑一声,说道:“你莫以为我不知道,真正的长生经你早就交给了那姓方的小子,我只要找到他,自然不愁拿不到长生经。”

    段璟喘道:“你也是一门之主,怎会如此不明事理,方兄弟武功低微,我又怎么可能放心将长生经交给他,真正的长生经此刻早已到了其他人手中,只怕你做梦也想不到吧。”

    魔门门主闻言大怒,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我就先把你带回魔门,凭我魔门的手段,不愁你不招。”

    说着将手一挥,三人再度逼近。段璟冷眼看着三人,见其慢慢逼近,忽然转过身子,他与魔门众高手一番打斗,边战边退,此刻却是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他转过身子,望着崖边一轮红日,回头朝着魔门众人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接着再无犹豫,纵身往悬崖下用力一跳众人大惊,急忙冲到崖边探头望去,但见脚下云雾缭绕,狂风扑面而来,哪里还有段璟的影子。

    众人正寻找时,忽见一人披头散发奔至崖边,急视之,正是独孤伽罗。

    原来独孤伽罗与一尘和尚交手,二人武功虽有差距,但一来独孤伽罗在魔门时日长久,自然也有些感情在内,出手时自然留了几分情面;二来一尘和尚出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是以只守不攻,如此二人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独孤伽罗边与一尘和尚交手,一边也观察着段璟的情况,眼见段璟被三人逼得甚急,原本想要出手相救,不料一尘和尚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接连数招皆是搏命打法,独孤伽罗一时竟被他死死缠住脱不开身。

    再到段璟对着悬崖纵身一跳,独孤伽罗大惊失色,拼着受了一尘和尚一掌,借着这股掌势直掠崖边。

    魔门门主看着独孤伽罗,道:“伽罗,如今这姓段的小子跳下了悬崖,此刻只怕已经是粉身碎骨,你还是和我一道回魔门吧,今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独孤伽罗冷冷看着众人,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掠过,似乎要将这里的每一个人的面容都牢牢记在心底,跟着也是毫不犹豫,纵身跃下悬崖。

    魔门门主大惊,身形一纵,就要去抓独孤伽罗,奈何事出突然,等他冲到崖边时独孤伽罗早已坠下,生死不知,徒留一声长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淼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

    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