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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许多人比起来,我觉得自己是个孤独者。
我宁愿独处于斗室,翻翻曾让我真正动情动容的好文章,或静静地听一首好歌,也不愿与人骑了车或步行去漫无目的地游来游去,走东串西,不着边际地胡吹海聊。倒不是钟情于前者,而实在是厌烦后者。
有时候我真得深深困惑于一个问题: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的感情的基点到底应该定位与何处,是近乎喧嚣的热闹还是近乎宁静的平淡。就我而言,我确是缺乏太多的可掬的笑容和如火如荼的热烈去面对平常的甚而是相知的朋友。或许对人没有太多的热情是我选择孤独之原因?
有人说:孤独源于爱,无爱就没有孤独。就我的理解而言,我是很赞同此言的。在人与人的交往中,我常常觉出对方的乏味,也常常觉得自己所释放的有限的能量不足以燃起对方与我深交下去的热望。我爱自己,不愿本来如坐针毡却又装出兴趣十足地去忍受他人,也不愿费尽心机地去努力使自己显得趣味横生吸引别人;我亦爱他人,天知道,此时的对方是否亦是在可怜的强挤欢颜。
我自认于已的浅薄,在别人面前,本无话可说,却不得不重复一通同样的见解和感叹,或者莫名其妙地扯东扯西,虽然不愿如此,又拿不出新的,于是只好把沉默留给别人,而用沉默来填充人与人之间交往的空间,委实又有些惨不忍睹。长久如此,为了不折磨自己,不累及他人,只好一个人躲了起来
我是个俗之又俗的人:虚荣、自夸、嫉妒常于言语间显露。可我却又不忍心去聆听他人,源于某种目的的言辞。我深信于自己敏锐的洞察力:任何言语所要表达的深藏背后的涵义,在我面前总是暴露无遗,一览无余。我并非不忍心去听这样的一种表达方式,而是不忍心过早地察觉言者的别有用心或醉翁之意——我过多地偏爱于坦坦荡荡。也许是过于追求完美的结果?还是在厌恶自身?抑或是源于对别人的爱?不管怎样,我再次躲了起来。
现实需要和本能使然,很多时候,我也愿意回到人群中去。事实上,我也不只一次地试过,然而我总是一次一次地失败,仿佛只对烛光怀有特殊感情的飞蛾,本来知道深爱的是足以引火自焚的东西,却又是异常渴望。飞身一试时,得到的却市猛袭子身的苦痛。我没有飞蛾因追求而牺牲自我的悲壮,却有着飞蛾一样的痛楚。我深知,在选择独处的同时也就等于放弃了与人交流的机会,但还是乐此不疲一如既往。
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独居的时间,实在是不可思议的。总靠矫饰了的言语、动作去“戏做”原本短的可怜的生命,在我看来,实在是一种浪费和对自我的犯罪。记得一部影片中的主人公是位作家,在其成功后,说了一句话:“孤独和爱情是我创作的原动力。”我不是作家,即便在孤独中,也未曾创造过点滴有价值的东西。我有的恐怕只是思想,不受羁绊的、无边无垠的思想和一颗自足的心灵。
独处时,那种内在的沉静,可让我以逸待劳地接纳和梳理一切外来印象,培养自身好的感受力、然后去带着这种感受力投入生活有时候心灵确实就像胃一样,需要休息和复原。独处与沉思便是心灵最好的休养方式。也正因为不活动而造成的饥渴感,心灵往往会变得更加敏锐,敏锐地品味新的印象,敏锐地捕捉和记录那些在喧嚣中极易逝去的自我细微感受。
有人讲住房的危机导致了诗和哲学的危机。此话不无道理。独处带给我心灵的宁静、思想的充实,于是我有点感谢她了。可有时候却又渴望走出孤独——与人交往时带给我的独特的心灵愉悦在时时引诱着我。我于是迷惘。久久沉思,于是豁然开朗:我还年轻,选择孤独实非识破红尘后的消极遁世,亦非深深感悟人生后的淡泊,而是我性格的使然。是我不愿人云亦云不愿随波逐流不愿曲意逢迎不愿放弃原则,渴望真诚渴望坦荡渴望务实的性格使然。只是我在苛刻要求他人的同时却忽略了丰富自身内涵升华自己的人格。选择独处便成了必然。
其实,孤独和合群并非是舍此即彼不可兼得的,需要给自己的思想自由呼吸空间时选择孤独;需要热烈、需要交流时便选择人群。我想,这才是我真正丰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