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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秋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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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自个儿说的?”赵夫人倒抽了口凉气。

    嬴政说句话而已,她用得着神情如此凝重?这是怎么了?

    “有问题吗?”换我向她求证了。

    “问题大了去了。”赵夫人肃目回答,沉思良久,期间瞟了我好几眼,犹豫一下才道:“王上从不用李子的。”

    嬴政不吃李子?没听说过啊。

    我看向赵夫人,她紧张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骗我,我只能暂时信了她的话。

    “却是为何?”我很好奇。

    赵夫人张口欲说,但自量着、瞳孔自主紧缩一下,咬紧了下唇没有说出口。

    嬴政不吃嘉应子?可嬴政吃了啊,也没有过敏或者中毒呕吐之类的事情发生,难道只是为了标榜自己的个性和尊贵?

    这古人有了钱和权,还真是不可一世的讲究。

    “难不成,是王上怕酸一直未用过,彼时见奴妾奉送李子做成了蜜饯,这才尝试着用了些?”

    我这些胡思乱想说出来,只是想引出赵夫人的说话欲,诱导她为我解惑用的。

    赵夫人变了眉色,目无感情的看了我一眼,算是给了阻止我问下去的眼色。

    能够让大大咧咧的赵夫人都避讳着不出口的事情,会是什么呢?看着赵夫人被她自己咬的泛红的唇瓣,我更加好奇了。

    “父王——父王——王儿在这儿!”

    召夸的叫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我和赵夫人顺着召夸喊叫的声音望去,只见嬴政正和静夫人正谈笑着走来。

    听见召夸的呼喊,嬴政笑颜浓显,宽厚的摊开了手臂等着奔跑向他的召夸入怀。

    我跟着赵夫人疾步过去,对嬴政和静夫人施了礼仪。

    抬眉的那一眼,我看到嬴政扫目望我时似乎有一瞬的惊艳。可是很快的,他移开了目光到我耳后的秋景上面,惊艳过后的目光冷的比之前生气时还要酷寒。

    静夫人与赵夫人都瞧嬴政的眼色瞧的仔细。见得嬴政对我是这般态度,赵夫人望我一眼。忙对嬴政道:“奴妾正在言谢溪夫人的仗义执言呢,若非溪夫人未对未见之事揣测定论,奴妾现下定是洗不净冤屈的了。”

    赵夫人说得,又自我意识一下,觉着有必要体现出七子夫人的大度之风,于是匆忙接了口。

    “也是怪奴妾,一时情急与让夫人争执了去。昏了头了、未念及她大着个肚子就以力抗力,事后因为惧怕又冒指了溪夫人…皆是奴妾的错!”

    她说着,惭愧的低下了头。

    嬴政看了看她,又看向怀中的召夸。和善了面色与语气:“寡人知你的性情,日后查检着自个儿的言行。”

    赵夫人如释重负,坚定的答话:“喏!”

    赦免赵夫人后的目光触及到我,嬴政沉吟一下,嘴角浮动着邪魅的笑意。若有似无。

    “你此番得以得到如此宽恕、还得好好感谢娥静,是她为寡人分析称你没有傻到要关起门来害绾儿及公子、寡人才细想此案的。娥静,”嬴政对赵夫人说完,看向静夫人,赞道:“当真寡人之贤内助也!”

    嬴政声音响亮。响的我们在场的人都震了心神。

    得到嬴政如此直白的褒奖,这在前朝、王宫都是不多见的殊荣,所以静夫人先是惊了一下,随后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被嬴政亲口赞为贤内助,可想而知,静夫人即使离王后之位还有些距离,但是离良人的位阶定是不远了。

    我收到嬴政冷凝的目光后就一直垂首聆听着他们的谈话,没有打扰的心思,可嬴政却没有允许我安然的度过这本就不好熬的时光。

    “你觉着如何?”嬴政问。

    赵夫人见我只是低头没有反应,忙衬搭着用手肘捅了捅我,我这才反应过来嬴政是在对我说话。

    “恭喜王上得贤妃如静夫人;恭贺静夫人得王上赞许!”

    我欠身谦恭,恭喜的并不诚心。

    整个事件中最在夹缝中难熬的人是我吧,为何我冒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劝解嬴政劝解的差不多时,静夫人的三言两语就独揽了全部功劳去?

    一霎间的不公之念因为片刻激愤的情绪沉落而掩去,我真是多想了,本来嘛,这就是嬴政的家事,静夫人搀和其中并获得了成功,她得了功劳总比此事中没有人得功劳要强吧。

    我说了那么多次都没有被嬴政下决心给定了他原本就想定的决定,我凭什么去忌怨静夫人的劳苦功高?

    心里闪过嬴政也许是在报复我故意要他不开心的前事之怨、故而才高捧静夫人冷落我的念头,但这个无稽之想很快被我自己给否定了:

    嬴政不喜欢我完全可以杀了我,他何苦要自己受这个膈应,还无聊到报复我?

    嬴政不会的。

    静夫人本就高兴,听得我的话,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了。

    “听听,王上,溪夫人小嘴多蜜啊。”

    她借着笑谈我来舒缓一下她自己充足的兴奋劲儿。

    嬴政没有笑。

    “溪夫人能通晓命理前事,心深难测,说不得她早已算出你会有此‘贤妃’之名,早早想好了措词了。”他说着,淡漠看着我。

    嬴政这话说的意味沉重——什么叫我“心深难测”?

    我心头觉着委屈,喉间没来由的酸楚不已,泪花在眼眶中打转,我拼命的挣扎着眉眼、坚持不让它们流出来。

    嬴政没有理会我的委屈,他煞有兴致的欣赏了一会儿我的挣扎,随后就没有再多在意我一下。

    “娥静,你不是说绾儿因近来重念麟儿之失而神态萎靡嘛,她早前闭宫时,御医们说这样的状态对她的身体尤为有害,万不可重来了。你随寡人去瞧瞧吧。”

    走出两步,嬴政又回了头,对着赵夫人道:“秋风渐烈,男儿虽说要见风长,然也不可贪了时辰。召夸身小,看着点,以免着凉。”

    赵夫人依言答了:“喏!”

    嬴政这话也是说给我听的吧,他们一家人各行其是互相关怀着,我这个局外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心头微微发凉,我想我也是贪了凉意耽搁了时辰,被冷风吹透到心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