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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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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不一会儿大队就到了麟州城,麟州刺史早率领城内的官吏在城门外侯着我们。

    本来麟州刺史已经安排好让我们和大队人马驻扎在州府驿站,为了方便替柴熹云疗伤,我跟柴熹云和茨一起住进了剑泉山庄的分号。为了迷惑对手,柴熹云让弄玉扮作我和李守节跟大队人马住在驿站。

    一到分号,小均忙着张罗一切,茨忙着调制药材,因为药方是秘制的,茨不让别人进去看他配药,我呢不想跟柴熹云两人单独相处,要求去药庐帮他,茨看了柴熹云跟我一眼,点头同意。

    说是帮忙其实我根本就是在一旁参观,茨随意地瞥我一眼:“你在躲吴王?”

    “谁躲他啦!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七大毒蜘蛛?怎么都是一种色的?”我指着那一个个亮黑色的黑蜘蛛干问。

    茨翻过蜘蛛干介绍道:“看背部是一样,你看它们的腹部的沙漏状斑记可都不一样。”

    我一看果然,它们腹部的斑记有红色,白色、黄色或黄白相间、还有种红色到橘黄色间的颜色。每一种颜色都不一样。

    我看得有趣,动手翻来翻去,茨早习惯我好奇宝宝的样子,很自觉的一边配置一边跟我解释:“这是甘草和蜂蜜、绿豆粉、盐按一定的比例调配好内服,然后再外用绿豆粉配七个大毒蜘蛛磨成粉敷中毒之处就能解见血封喉之毒。”

    “这么简单就能解了见血封喉之毒?既然如此,为何一直以来会传闻见血封喉之毒无解呢?”我好奇地问。

    他指了指桌上其中各色各样的毒蜘蛛干:“秘方在这儿,这毒蜘蛛可是我们庄内用特殊药材喂养的,旁人可没有!”

    “原来如此!那岂不是只有剑泉山庄的人才可以解啦?”

    茨莞尔:“那倒也不是,据先祖留下的手记上记载,毒箭木在苗寨随处可见,磕着碰着在所难免,在苗寨连小孩子都知道毒箭木的解法,我如果说出来人人都会,药材也是随处可取!”

    “是什么?”

    茨从刚才弟子们送进来的罐子里拿出一个竹筒,拿布小心地捏着根部,皱眉道:“就是它!”

    见他小心翼翼地样子,我更好奇了:“这是?”

    “这就是我上次说的金水,这金水啊,民间常用来催吐,如果有人食物中毒了,人们往往取金水给他喝,这样就把毒彻底吐出来了,这金水入了人体内,一部分毒随东西呕吐出来,喉咙就不被封了,人呕吐不已,心脏自然无法停止跳动,而另一部分金水浸入血管,稀解了血液,冲淡了毒液,这血液就无法凝固了。”茨将竹筒拿的远远的,皱眉道。

    “这金水既然是随处可取的药材,那你之前为何说,要到麟州才能给柴熹云解毒?”

    “药材是随处可取,只是制作要花些功夫,寻常药铺只怕是没有!你知道这是什么水吗?”

    “什么?”

    茨神秘兮兮地轻声道:“这金水啊就是用一个密封的竹筒,刮去外面的竹青,把竹筒埋入粪坑底,过一年以后再取出来,破开竹筒,里面的水就是金水了。”

    “噢!”一听这话我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翻腾。

    他撇我一眼,噗一声笑了起来,二话不说已经劈开了竹筒:“你也夸张了点吧,其实也不怎么臭,你闻闻,这金水还带有一股竹子的清香呢!”说着故意朝我递过来。

    这次我再也忍不住,真吐了起来,因为还没吃早饭,吐出来的全是黄胆水,那色跟茨手里的金水几乎一样,惹得我又是一阵干呕。

    见我这副样子,茨紧张了:“怎么啦?是哪儿不舒服吗?”说着伸手就要来拍我,我捂鼻子躲得远远的:“你你别过来!”

    “好好好,我不过来,我去给柴熹云疗毒,受不了这个味你就别跟来了,你先去吃早饭吧!”茨忙道。

    我疲倦地说:“我吃不下,我想先去睡会儿觉!”

    “琦儿,你真的没事吗?你等我会儿,我去洗洗就来替你号脉!”茨担心地道。

    我朝他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没事!就是有点瞌睡,这两天日夜颠倒赶路,好像总睡不够似的。”

    茨担忧地点头:“那好吧,你先去睡。如果睡醒了还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啊。”

    “嗯,好!你去忙吧!”

    等我一觉睡醒已是日头落西,要不是腹中空空,我还能睡呢,我懒懒地唤道:“小均,小均!”

    唤了几声没人答应,我干脆起身随意将头发挽了个小髻朝大堂走去,这个分号跟剑泉山庄本部构局很接近,只是占地面积略小一些,还没进大堂就听见茨在问:“季掌柜,你确定他是杨文广?”

    “是!”一个我不熟悉的声音应道:“四爷请过目,这是杨文广押着我们赌场,杨家的田契和房契。这是他欠我们赌庄10贯钱的欠条,上面有杨文广画押和大印呢!”

    “好了,这些先留下,你下去吧!”茨淡淡地吩咐道。

    季掌柜应声退下,只听李守节低叹道:“唉,本将真不敢相信这种不孝子孙居然是杨老将军的后裔。”

    “是啊,本王也很难相信此人居然会是杨老将军的孙子,这个杨继业别是跟杨老将军同名同姓,不是一人吧!冯刺史,你了解杨家的情形吗?”柴熹云轻声问。

    “禀吴王,今儿个李将军问起后,下官特地查了县志,杨家迁到麟州的时间,正是杨老将军故去后不久,从其父、其弟、其夫人的名字上看也跟杨老将军家人的名字吻合,不过下官也不能就此断定北门杨家应该就是杨老将军的家人。”冯刺史回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柴熹云高声道。

    “下官驽钝!下官这就去查!”冯刺史忙道。

    “他是不是杨老将军的后裔又有什么关系!”我从屏风后走出来笑道。我没说的潜台词是,只要他是隐刃的后人就行了。

    众人一见我忙行君臣大礼,我轻轻提手:“都起来吧!对了,冯刺史,你知道杨家的近况如何?”

    “回娘娘,迁来麟州后杨家一直靠祖上留下的田产为生,本来一家的日子倒也过的怡然自得,可能因为杨家只余杨文广这么一个男丁,太过溺爱,这孩子以年方二九,明年就要弱冠了,一点也不懂事,成日里惹是生非,这不,近日又迷上博彩,这可好杨家更不得安宁,听说这两天因为杨文广抵押田产和地契一事,杨老夫人气的一病不起呢!再这样下去,只怕杨家要家道中落呢!”

    “哦!”我点头。

    “冯刺史你先退下吧!”柴熹云吩咐道。

    “是,下官告退。”

    “妞儿,你刚才说杨文广是不是杨老将军的后人有什么关系是什么意思?”柴熹云问。

    我轻轻瞥他一眼,微微一笑:“这个你就别管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对了,刚才茨给你的药都服下了?”

    柴熹云深深地望着我,显然对我这个答案不满意,可看我殷切的眼神,还是缓缓点头。

    “那个金水也喝了?”我歪头笑问。

    听闻,柴熹云一副想要呕吐的样子,我促狭地笑:“看来是服用了!”

    “你早知道?”柴熹云怒目而视。

    我不接口反问道:“你身上的毒可全解了?”

    茨低笑:“自然是全解了,吴王的外伤也已好了六成了,明日就能下床走动了。”

    我笑望着柴熹云:“你瞧,结果是最重要的,只要能治好你的病,你管他是什么药呢!”

    “哼!”柴熹云孩子气地瞥过脸去不理我。

    我不去理他,只问茨:“安排一下,我想见见这个杨文广。”

    “好!”第二天午后,我在茨和李守节的陪同下去剑泉山庄门下的赌场与杨文广会面。

    我们到时,一个俊朗的年轻人正在跟赌场内的护卫们打架,只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场内已经有好几个护卫被撂下了,现只剩两个护卫还在跟他打,看样子也不是他的对手,李守节低声道:“这小伙子身手不错!”

    见茨来了,季掌柜像见到救星一般:“四爷,您可来了!这位杨爷,欠了钱不还不说,还想讨回抵押在我们这儿的房契和地契!一句话不合就打将起来!”

    茨跃入场中,运气推开三人睨着杨文广:“你就是杨文广?”

    杨文广收手回望茨:“你是剑泉山庄庄主?”

    茨摇头:“庄主是某大哥!听说你想要回抵押在我们这儿的地契和房契?”

    杨文广瞥他一眼:“是!那些都是我杨家祖上的产业,某又不是杨家的当家人,不能将此房契和地契抵押与你们!”

    “杨公子可知道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吗?”茨笑问。

    杨文广理直气壮地道:“某知道这儿开的可是赌场,抵押在你们这儿的东西是不能随意拿回来的,可是某愿意赎!”

    “哦,杨爷愿意赎啊,季掌柜,杨爷一共欠我们多少啊?”茨问。

    “连本带息30两黄金。”

    “哪有这么多!分明只有15两黄金!”杨文广嚷了起来。

    我笑容可掬地点头:“好,就依杨爷,杨爷说十五两就十五两,钱也不多,不过是一个普通家庭一百五十年的开销罢了,杨爷想必是有金子来赎啰?”

    杨文广瞪我一眼:“你又是谁?这剑泉山庄内怎么这么没规矩,连个女人都能说上话?”

    “放肆!”李守节呵斥道。

    茨微微一笑:“这位是我大嫂,剑泉山庄的庄主夫人!”

    杨文广上下打量我一番轻笑:“好年轻的夫人!”

    这下连茨脸都黑了下来,我压了压茨的手,仍是满脸的笑意:“杨爷还没告诉妾身,您有十五两黄金来赎这地契和房契吗?”

    “某没有!不过某有一身武艺和力气,某可以为你们山庄卖命!”杨文广脖子一拧道。

    我不屑地低笑:“切,你满世界打听打听,我们剑泉山庄可缺为我们卖命的人?再说,什么命这么值钱,要十五两黄金?你那一身武艺就连我都看不上呢!”

    “你、你!”杨文广气苦地瞪着我:“某从不打女人,你别让我破例!”

    “你自管打来就是了!就你那点花拳绣腿的,我还看不上呢!”我笑道。

    “啊丫丫!”他气急败坏地朝我冲过来,茨和李守节挡在我面前,三人打了起来,茨跟李守节两人对付他,都有些吃力。

    我咬破自己的食指,跳到他们当中:“住手!”乘他们呆楞的当口我伸手在杨文广耳后的乔空穴上用力一点。

    杨文广暧昧地低笑:“小娘子干啊你你给我施了什么妖法?”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刚才还强悍的不可一世的杨文广,倒地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着。

    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明所以地望着我,只有茨和李守节神情复杂地看着杨文广,再看看我。默默地站到我身后。

    “少爷,少爷,您怎么样啦?”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一个小厮抱住杨文广:“求夫人,饶过我家公子,奴才替我家公子向夫人请罪!”

    “不,不要求那个妖女”

    “孽障,住嘴!”

    “老爷!”

    一个四十岁上下,跟杨文广长得有几分神似的彪形大汉从房顶上跃了下来。

    “您是?”我歪头笑问。

    “在下杨延朗!”他恭谨地朝我鞠了一恭。

    “爹你怕她作甚!”

    “孽障,住嘴!”杨延朗痛惜地看着杨文广骂道:“夫人,能否跟您单独谈谈?”

    “杨老爷,里面请!”茨拱手。杨延朗抱起杨文广跟着我们走进内室。

    见我身后的茨和李守节,杨延朗疑惑地没吱声,我低笑:“是时候让你们认识彼此啦,这位萧茨是第三代隐邱;这位是李守节——第二代隐翼,杨延朗你应该是第二代隐刃吧!”

    “隐刃第二代之主参见主人,小子无状冲撞主人,本该自求一死,可是属下膝下只此一子,求主人饶恕小子!”杨延朗放下杨文广,跪地求道。

    我忙扶起他:“杨叔叔快别多礼!我是见文广兄太过桀骜不驯,最过分的是居然把全家人的家当都赌输了,这才想到这么个法子替杨叔叔教训教训他,怎么会要他的命呢!”

    转身蹲在杨文广身边吩咐道:“张嘴!”

    杨文广气苦地瞪着我,可还是乖乖地张嘴,我挤出手指上残余的血滴,滴进他的嘴里,一会儿他慢慢平复了下来。可还是不服气地问:“你给我使了什么妖法,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就光明正大的来。玩阴的算什么本事!”

    我轻笑道:“我本就是小女子,自然只能玩阴的!”

    茨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李守节和杨延朗也忍俊不住直摇头。

    杨延朗轻拍他的头:“傻小子,这不是妖法,是血蛊!她是我们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