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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碰到过厉鬼吗?”
“这……你算不算?”穆离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的,他问这个做什么?
俩人已经在此停留了很长时间,刑天缓缓起身,“没工夫跟你贫嘴,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非比寻常,你要是没有过单独和厉鬼作战的经历,处境会十分危险。”
穆离也知道,厉鬼是一种很邪恶的存在,它能窥探到人心里最脆弱的地方,从而趁虚而入,夺取人的魂魄。一旦进入厉鬼的鬼域,有时候不是战力强大,就能够对付得了它的。
单独和厉鬼作战的经验,她还真没有过。不过话说回来,成煞的厉鬼又哪里是随处可见的,她师父活了几百年,也才遇到过几十只。
“我虽然没有碰到过厉鬼,但山上修行这么多年又不是摆设,而且有伏霜剑在,它想吃我的魂魄可没那么容易。”穆离背好包站起来,拍拍胸口,自信满满。
刑天一点面子也不给她,“但愿如此。”
帮了他那么多次,居然还门缝里看人。穆离心中气闷,却又无可奈何。
俩人继续行进,不知不觉绵延的沙丘已经变成了半荒漠地貌,□□燥的风侵蚀了漫长岁月的岩石渐渐变得密集起来。有的似拔地而起的剑群;有的似江南水乡的拱桥;有的是伞盖肥厚的蘑菇;有的似迷你缩小版的巍峨山峰……或高或矮,姿态千奇百怪。
露出地表的基岩上碎石砂砾堆积,铺展开去,可最终又埋于细沙之中。稀稀拉拉的干草不见一点绿,让人感觉到生命的萎靡。
风拂过岩石,发出的声音在夜晚听来,似那永远无法脱离此地的亡灵的哭叫。
刑天带着穆离,进入了这些怪石林立的岩群之中。
穆离的第一感觉,这地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至于是哪里来的这种感觉,她又说不上来。
穆离四处顾盼,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她终于察觉是哪里不对劲了。这里别说是呼呼吹的风了,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完全感觉不到。
不,也不是说完全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太慢,几乎趋于静止,即使是人在走动着,也带不起一丝风来。
“喂……这到底什么鬼地方,我怎么感觉心里毛毛的。”穆离拽了拽冰丝绢。
刑天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穆离的手腕,“冰丝绢可以解开了。”
“喔。”穆离应着,就将手腕上薄薄的布条解了下来。
刑天一边将那半透明印流纹的冰丝绢缠回去,一边开口缓道:“这里类似于鬼市那样的交界处,沙漠里困死的魂魄永远无法逃离这片地域,漫长的岁月过去,里头会遇到什么危险,就连我也难以预料。”
“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穆离几乎没背过气去,难怪她感觉心里发毛。
迷一样的塔克拉玛干历史,埋藏在时间长河中,永远没有真相。而一同被黄沙掩盖的,还有无数的枯骨。
人类至今仍在探索这片沙海,尽管昆仑馗道距此不远,但留下的记载也只有寥寥几笔。或许也并不是没有记载,就像穆离一开始不知道‘黄泉客’一样,那些过往的隐秘与禁忌,她只是还没有资格触碰。
馗道在昆仑山创立,距今也有1300多年了,而塔克拉玛干存在的历史,远比馗道创建初始的时间要早得多。
经过人类的探索,人们惊奇地发现在这片沙漠中,所有的古城包括楼兰王国在内,突然消失的时间都在公元四一五年,所有的遗址都在距今天人类生活地50——200公里的冥冥沙漠之中。
也就是说,馗道创建的时候,曾经繁荣过的塔克拉玛干已经荒凉了三百年左右。
有说这片地域的人类消失于战争;有说此地生命衰败于干旱;有说这与与罗布泊的南北游移有关;有说抹杀一切的是一场可怕的瘟疫……
不管是那种说法。家破人亡的魂魄经历千年不得安息,只能困于此地永不超生,其历经千年所积累的怨气之可怖,可想而知。
即使穆离有伏霜剑,可她二十多年的道行,要是对上一千多年前积怨而死的厉鬼……
确实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穆离不得不肯定刑天的说法,他的担忧是对的,不过……
“等等……你之前问的是我有没有单独作战的经验,难道你我要分开?”穆离后知后觉,仿佛才完全理解过来,刑天那一整句话的意思。
如果是在外头还好,这里跟鬼市不一样,地方这么诡异,空气不流通,根本无法辨识方位。而且又是刑天把她带进来的,回头看看来路,穆离压根儿找不到进来时的入口。假如分散之后她遇到什么情况,迷失了方向怎么办?
“你有阴曹鬼币,又有伏霜剑,只要小心行事就没有问题。”刑天缠好了冰丝绢,抬起头看着她,目光严肃,“叶子期也想拿到钥匙,我能感觉到他正赶往塔克拉玛干。我身边有黄泉碎片,你跟着我会更危险。”
竟然……出来了?这一阵一阵的消息,要不要这么劲爆?
穆离倒吸一口凉气,刑天用她的伏霜剑,才堪堪与叶子期打成平手。她与刑天的目的是找到钥匙,与叶子期正面冲突是极其不明智的选择。
叶子期也想拿到钥匙……刑天混在昆仑的队伍中,也是为了这所谓的钥匙……那昆仑,是不是也是为了钥匙而来?
越想越觉得头疼,她居然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地狱之门里有什么东西,为什么每个人都想拿到钥匙?
穆离险些乱了心神,但她很快平复下来,“分开行动我不反对,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上次在无量妙境,我记得你说过,我师父他们想要通过无量妙境,进入六道轮回之眼,如今每个人又开始挣抢地狱门的钥匙……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是你没有告诉我的?”
原以为这只锯嘴葫芦终于转性了,没想到这其实只是表象,他还是老样子,就算开口话也只说一半,这么重要的信息,事到临头还要靠她来猜。
刑天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枚又长又细的金针,眼神幽幽地盯着穆离,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给我你的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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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戊根据雾影寻踪的指示,最终找到的是一张丢弃在沙地里的面具。
他没有再继续追踪,因为利用这张面具,雾影寻踪根本无法定位面具主人的方位。
唐戊决定重回佘月的队伍,大约凌晨四点钟左右,他找到了大部队。
此时队伍里的人仍在梦中,唐戊一出现,佘月第一个就察觉到了,睁开眼来。前者打了个眼色,佘月便随着唐戊离开扎营地,翻过一座沙丘后,抵达了背风口。
“这是什么?”佘月早已看到了他手里的面具,又见他只是一个人回来,便知没有找到人。
唐戊将面具抛给他,“自己看。”
短暂的沉默过后,佘月铁青着脸,几乎咬碎了牙,“……这不可能。”
“事实摆在眼前,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的徒弟被人掉包了。”唐戊脸色也十分不好,隐有怒气,“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你还是仔细想一想,什么样的人能够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不露破绽瞒天过海吧。”
佘月这辈子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拿出一只手机,拨通了师门预警联络电话,“事态紧急,塔克拉玛干情况有大变故,任务计划泄露。乌鲁木齐市据点暂停所有任务,封锁所有进出口,我们之中,有内鬼。”
说完,他就销毁了手机。
“不能再拖了,必须加快任务进度。这批人……不能用了。”佘月揉了揉眉心,可烦躁的情绪压也压不住。
“能混入昆仑据点的核心机构,想必此人早已对此行的计划了如指掌,这批人确实不能用了。”唐戊看向远方,穆离肯定是被这个神秘人带走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
“我想不出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闵初是怎么被掉包的?乌鲁木齐市据点各个部门分工合作,谁也管不着谁。不管是人是鬼,别说掉包,光是想要通过层层安检,就算是对整个内部运行了如指掌的我,也找不出漏洞。”佘月百思不得其解。
“我现在更加担心的是穆离的安危,她的处境十分危险。”
佘月听到这儿,心头突然漏跳一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怀疑地看向唐戊,微微眯起丹凤眼,“这丫头似乎不想回师门,而你们仿佛又着急着把她带回去,可好巧不巧的,她偏偏就在你来之前悄然失踪了……她但凡有些抵抗,我不可能发现不了,你和左临风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老佘,话可不能乱说。”唐戊莞尔一笑,倾国倾城,“事情还未明朗,你这一通脏水泼下来,我们可承受不起。你可以不管你徒弟的死活,我师兄可是出了名的护短。这话要是让他知道,他可不是一个顾全礼教的人,会直接跟你翻脸喔。”
佘月收回了目光,垂着眼睑,“我也就这么一问,没有就好。”
“有闲心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你还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跟师门交代。任务路线已经暴露了,假如这个神秘人是黄泉客,地狱之门一旦打开……呵呵,我们要么集体卷包袱走人,要么整个昆仑等着陪葬。”
见佘月的脸色又黑了,唐戊仿佛心情大好,他拿出一只纸鹤抛向空中,“我师兄的嘱托还没完成,我得去找人了,先走一步。”
说着,唐戊就轻轻一跃,踩在变大的纸鹤背上。他扶着纸鹤的脖子,含笑对佘月挥手,一眨眼,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