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中文网 www.10zw.com,最快更新雾霾之爱 !
成为好友之后,杨斯若经常屁颠屁颠地跟在了乔志远的后面,不久,陈琳琳也加入了他们欢乐的小圈子里。
清晨,上学时,杨斯若和陈琳琳背着书包穿过大大的操场,从小学的后门进学校时,乔志远往往刚刚从他的小屋子里出门走向初中部。每当这时,乔志远都会很潇洒地向斯若他们招招手,而斯若总报以甜甜的笑容和那声甜甜的招呼“远哥哥,早上好!”。
下午放学时,乔志远和小伙伴们常常在初中部的篮球场里打球,杨斯若和陈琳琳一群小女孩就在旁边或是跳皮筋,或是砸沙包,或是玩“木头人”的游戏。当乔志远他们欢呼时,小女孩们或是欢跳着,或是尖叫着,或是抱成一团,开心得不知回家的时间。
郑凯他们还是会来捣捣蛋,但是一看到志远瞪着他们,他们就只好乖乖地在旁边溜达溜达,或是在旁边的地上玩拍纸片。
有的时候,斯若会在小学的门岗那儿等妈妈下班,她一边等一边写作业,一遇到不懂的数学题,就等志远回家经过门岗时向他求教;有时,志远已经回家,在忙着写作业,心急的斯若,就干脆跑他家去讨教了。
周末的两天,是斯若他们最开心的时光。
他们常常跑到码头旁边的“悦海园”,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或是玩捉迷藏,或是在公园的沙滩边捉沙蟹、钓鱼。天气热的时候,志远和小伙伴们常常在水里泡着,有时比赛看谁在水里憋得更久,有时像条条鱼儿般在水里撒欢。这时候,斯若她们便羡慕得不得了,可妈妈们不给她们下海,所以她们只有干看的份了。还好,到处找瓦片往海里打水漂也给她们带来了不尽的笑声。
欢乐的时光总是飞逝,调皮好玩的志远已经是初三的毕业生,他只好收起玩心,花更多的时间在家里拼命地做习题了。
斯若当不成他的小跟班,只好乖乖地和陈琳琳她们玩了。
这一天,当夕阳又染红海边的云彩时,空气显得特别的闷热。
斯若和琳琳她们在海边的沙滩上捉着沙蟹。
“看,杨斯若,那不是志远哥哥吗?他怎么一个人来玩?”琳琳扯了扯埋头在挖着沙蟹洞的斯若的手臂。
斯若抬起头来,看到志远正从公园的堤坝处往沙滩上跳下来。
“远哥哥,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要学习吗?”斯若疑惑地望着他。
“哼,狗屁学习!”志远气呼呼地说道,将身上的衬衣和长裤一脱,迅猛地扎进了水里。他整个人都沉在水里,半天都不浮上来。
“哎,他在干嘛?”琳琳停下手中的活,跑到了水边,往志远淧水的方向喊道,“志远哥哥,你干嘛呀?怎么不浮上来?”
“啊!”听琳琳这么一喊,斯若吓坏了,她也赶紧跑到水边,往志远淧水的方向喊道,“远哥哥,快上来!快上来!”
两个女孩大声地喊着,可志远依旧没有从水里浮上来。
“远哥哥!”斯若心神俱惊,“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她冲水面喊着,“远哥哥!你上来找若若呀!”
忽然间,离她们不远处的水面猛地冒出了一个人,那不正是光着身子的、头发湿漉漉的乔志远吗?他从水里走了出来,走到了正哭得满脸泪水的斯若面前。
“远哥哥!”斯若破泪而笑,伸出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志远的手臂。
“若若,你哭什么呢?爱哭鬼!”志远带着小小的责备的口吻问道。
“我以为你淹死了,我好怕你不见了啊!”斯若还是惊魂未定,她紧紧地盯着志远的脸,好怕他再不见似的,“我觉得胸口好痛啊!”
“若若!”志远一怔,伸手帮她擦去挂在脸颊上的泪水,“我没事。唉,我就是想让自己冷静冷静。你难道不知道你远哥哥是游水高手吗?”
“对,你是游水高手。”斯若点头,一张小脸还是很凝重的色彩,“我就是怕你不见了呀!”
琳琳一会看看志远,一会看看斯若,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吧,我以后不做这样让你担心的事了。”志远摸摸斯若的头,然后扯扯了扯她的一边马尾,温柔地说道,“我们回家吧。”
穿好了衣服的志远带着斯若和琳琳,走在“悦海园”的小道上。海风吹着椰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而远处海面上,几只海鸥在轻快地盘旋着。
经过发奋刻苦,志远考上了海那边——市区的第一重点高中,他便成了住宿生。但周末,他一定会回家来。这时,斯若就把一些难解的奥数题拿去问志远。于是,周末,常常是他们头碰着头研究数学题的时光。闲暇时光,志远还是喜欢和初中的同伴相约打篮球,斯若和琳琳便成了最忠实的粉丝了。
当志远上到了高三,因为周六要补课或是考试,他只能是周六的傍晚才回家。有时因为备考得太紧张太疲累,他偶尔周日也会留在宿舍。
而是六年级学生的斯若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虽然面临着小学升初中的压力,可她还是习惯性地周六晚便在小学部的门岗处等志远回来。
这一天,又是周六的傍晚。
斯若在门岗里面一边随意地画着画,一边等志远从海那边归来。志远的父亲在校园里巡逻,门岗处静悄悄的。
“杨斯若,给你。”不知什么时候,郑凯来到了门岗前,将一盒满是英文字样的巧克力放到斯若的面前。
斯若抬起头看看郑凯,摇了摇头。
“杨斯若,这是我爸爸去美国出差带回来的。”郑凯满脸殷切地望着斯若,也满脸地失意,“为什么你总不肯要我给你的东西呢?”
“郑凯,谢谢你!”斯若望着他,真心诚意地说道,“可是我不能无缘无故地要你的东西啊。还有哦,要是远哥哥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我不管!”郑凯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有些耍赖地说道,“反正我放在这儿了,就是你的东西了。”说完,他一转身,就跑开了。
“唉。”斯若轻轻叹息,望着那盒巧克力,不知如何是好。从幼儿园开始,郑凯便会给她东西。那时她不要,郑凯便哭鼻子。上小学了,他不哭了,可经常会气得把东西扔掉。自从六年级以来,他拿东西给她便更多了,可斯若真的不愿意拿他的东西啊。
“哼!”伴随着一声生气的叹息,一只修长的手将那盒巧克力拿了起来。斯若不用抬头就知道那是她的远哥哥了。
斯若开心地抬起了头。果然,站在门岗外的,一手拿着巧克力,一手斜扯着书包的志远正气呼呼地望着她。
“郑凯又来送你东西了,我都看到了!”志远满脸都是怒意,还带着不屑。他扬了扬手中的巧克力,冲着斯若直问道,“若若,你打算收下吗?”
“不——不!”斯若直摇头,她急急地说道,“我跟郑凯说不要的,可他还是放在这儿了。”
“好吧!那就不要了!”志远大步地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用力地将那盒巧克力扔了进去。然后,他走进了校门,略带赌气地对斯若说道,“我要回家了。”
“远哥哥。”斯若从门岗里跑出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撒娇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回去。我又有好多奥数题要问你呢。”
“那来吧。”志远最受不了斯若的撒娇,他哭笑不得地拉着她往家里走去了。
斯若不经意间回头一看,发现了躲在校门口对面小区里的郑凯,隔着铁栅栏,远远地望着他们。斯若因为志远的回来而高兴着,根本就没留意到郑凯的双眼是怎样的黯淡无光。
这一年,乔志远还是顺利地考上了S城的一所本科师范大学。他原本是想冲进S城的重点大学光华大学的,奈何发挥不够出色,只能上普通的本科大学了。
自从乔志远去上大学后,刚上初一的杨斯若觉得特别的寂寞。
自从他们认识以来,斯若已经习惯于做她的远哥哥的小跟班了。志远刚去上大学的第一个星期里,斯若总是很失落。每天上学,穿过操场到初中部上学的那一路上,她要么想着黄昏放学时他在篮球场上奔跑,而她在一边跳皮筋、玩“木头人”的欢乐;她要么就会想起周末时和志远、琳琳一群人在“悦海园”里捉迷藏、抓沙蟹;偶尔,她会想起她刚学习骑自行时,他在后面稳稳地扶着……一想到这些曾经欢乐的画面,才12岁的斯若忽然觉得生活变得如许的无趣了呢。
她的远哥哥就这么去了遥远的S城,至少得一个学期后才能放假回来。那么长的时间才能见上一面,一想到这,斯若的心更觉得空荡荡的了。
那一天下午,当琳琳从教室外飞奔到她的身边时,她就那么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整个人像走了一段漫长的路一般的疲累。
“杨斯若,你看,谁的信?”琳琳站在她面前,扬着一封白色的信冲她喊道。
“信?!”斯若心头一阵狂喜,猛地从桌子上抬起头,顺手就抢过了琳琳手中的信件。她大大的眼睛飞速地扫过信的正面,那熟悉的潇洒俊秀的字体,那“S城师范大学”的字眼,无不告诉她这是志远给她的信。
“琳琳,真的是远哥哥的信呀!”斯若将信贴在眼前,开心地叫着。
“切!”坐在一旁的胖小子郑凯嗤鼻道,“不就封信吗?用得着这么高兴吗?”
斯若只顾着去拆信,根本没把郑凯的话放在心上。
而琳琳则一手拍在郑凯的桌子上,恨恨地说道,“等哪天你收到了你最好的朋友的信,你再来说说你的心情吧。”
“哼!”郑凯望着那全神贯注、眉眼都带着笑意地阅读信件的杨斯若,内心很不是滋味。他干脆不看那杨斯若了,只直愣愣地盯着教室前的黑板看。
“杨斯若,志远哥哥说什么了?”琳琳抓着斯若的肩膀,急急地问道。
“吵死人了!”郑凯可不想听乔志远对杨斯若说了什么,他生气地站了起来,捂着两只耳朵跑出了教室,站在走廊上,可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教室内、同学群中那两个又笑又叫着的疯丫头,尤其是那杨斯若呀,开心得像中了大奖一般,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呀,分外地动人。
当放学的铃声响起,杨斯若蹦到了陈琳琳的桌子旁,一把抓起她的手,扯着她就往教室外跑。她嘴里喃喃地说着,“琳琳,快陪我去买漂亮的信纸,我要给远哥哥写信。”
琳琳背着大书包,随着那雀跃着、如小兔般欢快的斯若,沿着那长满椰子树的公路旁的街道,走到了海油二区的商业街的“松林书店”里。
斯若买定了信纸和信封,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一本厚厚的日记本上。那厚厚的日记本的封面上,是一看海的少女,她的长发随着风而飘扬着。
斯若的心一动,脑海了闪现出了一个画面,她的远哥哥正在海边欢快的地游着,她以后是不是也会这样披散着长发望着海水里的他呢?
这么想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拿起了那本厚厚的日记本。
“杨斯若,你要这么厚的本子干什么?”琳琳疑惑地望着她。
“我要写日记。”斯若满脸认真地说道,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她一字一字地说道,“我要给远哥哥写日记。”
“妈呀,写信还不够呀?还要写日记?”琳琳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盯着杨斯若。
“哈哈——”斯若打着哈哈,买那本日记本的心更坚定了,她把日记本拿到了收银柜台上。
“妹妹,这个本子15元。”书店的老板娘满脸和蔼,她可是看着斯若长大的,她笑着对斯若说道,“妹妹,这么多的心事呀,要用这么厚的本子呢。”
“阿姨。”斯若被她这么一问,小脸都羞红了,她撒娇地叫着“阿姨”,却说不出话来。
“好了,少收你两块钱吧。”老板娘被她那娇羞可爱的表情逗乐了,连连说道,“妹妹,阿姨不逗你玩了。”
“你个杨斯若呀,平时见你都不怎么肯花钱的,今天一下子多花了13元哪。”琳琳一把搂过斯若,搂搭着着她的肩膀往家的方向走回去。
当天边的被夕阳染红的云彩渐渐散去,斯若在她那简陋的单身宿舍的家里,已经写完给她的远哥哥的信。匆匆吃过晚饭,她就埋头写作业了。
妈妈吴子清在一旁织着毛衣,看了她好几回。这小女儿,从未这般安静过呀。
周围的灯光全部亮了起来。窗外,微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斯若坐在窗边的那张木板书桌前,摊开那本厚厚的日记本,在首页端端正正的写上了她的名字,再在下一行写上日期“2003、9、12”。她抬起头,凝望着窗外路灯下那棵还未长大的矮榕树,脑海里浮现出了她的远哥哥的笑脸。她的嘴角忍不住浮上了一丝笑意,她低下头,在日记本的第二页写上了一行字“远哥哥,你知道我今天有多开心吗?”。
窗外,依旧树叶婆娑,夜色渐浓,妈妈已经入睡了。斯若还在一笔一笔地写着,那是她对远在S城的她的远哥哥的一种别样的倾诉,一种别样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