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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韵持续昏迷了一周,我每天都在深深的愧疚中度过。偶尔有机会避开程韵的家人,我都会恳求赵辛辰带我去看看他。
透过玻璃窗,看到这么多天不见起色的程韵,我好想躺在里面的人是我。心里默念道:“程韵,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你是郗芮吧?”一位面容憔悴,脸上带着苦笑的中年男士站在我病房的门口。
我微微点头,“您是?“
他走进来,“我是程韵的父亲。“
我和赵辛辰相看一眼。
“叔叔,您坐。”赵辛辰连忙站起来,把椅子递到他旁边。他笑着摆摆手,挠挠后脑勺,“不坐了,郗芮,叔叔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直说。”
程韵爸爸有点尴尬的看了我几秒,“程韵昏迷了这么多天,一直不见好转......“他停顿几秒,接着说:“医生说昨天晚上去查房的时候,隐约听到他嘴里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是你,但他的意识还是很薄弱,所以......”他欲言又止。
“叔叔,我能做什么?”我焦急如焚的看着他,手紧紧地攥着被单。
“医生建议,给他讲讲过去的事情,唤起他的意识。他念叨着你,证明你在他心里的位置比较重要,所以叔叔想恳求你,去病房陪陪程韵。虽然我们都不知道这种方法有没有用,但总归要试试。”他面带愁容的看着我。
“叔叔,我愿意。”我带着激动的语气。
他布满皱纹的脸瞬间露出淡淡的笑,径直朝我走过来,双手握着我的手,眼眶瞬间湿润了。
“辛辰。”我轻唤着他的名字。
“没事,我相信你可以让程韵早点醒来的。”他紧紧搂一下我的肩膀,我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点点头。
经过一番消毒,换无菌服,我终于走进程韵的病房。
病房里好冷,冷到让我浑身发麻,我一步步朝躺在病床上的程韵靠近,他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生气,脸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干裂到脱皮,瘦得让人心疼,尤其是摸到他手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流泪满面了,手已经枯瘦如柴了。
我拿过桌上的棉签沾点生理盐水,轻轻的给他擦拭嘴唇。待在病房里我很安静,我握着他的手,轻抚着他的手背,给他讲我脑海里保留的关于他的记忆。
说到欢愉的事情我脸上洋溢着幸福,但一触即到程韵为我做的事情,我会情不自禁的落泪。细数过去,关于他的记忆,都是为我付出的事情。
“程韵,你是个猪吗?这都多少天了,你还在睡,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伏在他的床沿边。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每天会准时去陪陪程韵,他妈妈也没有阻拦了,只是我去病房的时候,她总是选择离开。
我给他读书,放他爱听的音乐,讲最新的娱乐消息,说着他喜欢的作者最近要出新书了......
但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麻烦你出去一下。”护士劝阻我出去。程韵的情况突然恶化,医生在病房里进行紧急抢救。
我站在急救室外面,坐立不安,来回徘徊着。
医生从病房出来,我们所有人都围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面带笑意:“没事,度过危险了,刚才心脏骤停了,现在没事了。但还是要再观察一下。”
程韵妈妈瞬间舒口气,我揪着的心也算是落地了,我回到自己病房的时候,才发现手上的瘀血,刚才太过紧张给掐的。
“程韵醒了,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状态很好。”赵辛辰笑嘻嘻的看着我,我愣住了,一脸的不相信,直到他再次重复一遍。
我从病房冲出去,电梯一直没有上来,我一口气从五楼跑到了12楼,我气喘吁吁。
在离程韵病房10米远的地方,我努力让自己情绪平稳,那10米我走得特别艰难。
“郗芮,你来了。”叔叔高兴的走出来,“快进来。”
程韵妈妈看了我一眼,但是眼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厌恶和反感,她放下给程韵喂水的杯子,“坐吧。”语气有些冷淡,但我却是高兴的。
躺在床上的程韵,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程韵,你醒了。”我笑着看着他。
他带着惊讶的眼神左右看看他父母,“怎么了?”我问道,脸上还是挂着微笑。
他坐起来,他爸爸立马走过去扶他,“爸,她是谁?是我同学吗?”他又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我,我脸上的笑瞬间消散,心不知怎么的,揪了一下。
程韵爸爸看一眼我,此时的我显得特别的尴尬,“他是郗芮啊,你是不是这些天睡糊涂了,你昏迷这段日子,一直是......”叔叔激动的向程韵解释。
我打断他,“叔叔,程韵醒了就好,我现在还要去办理出院手续,就先走了。”我转身的时候,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顺手抹掉,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程韵妈妈追上来,我们站在电梯口,“郗芮,经过这么多天,阿姨也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医生说程韵大脑里还存在有瘀血,可能会出现间歇性的失忆,但是我没有想到他记得所有人居然把你给忘记了。但是反过来想想,对于程韵来说未免不是一件好事,阿姨知道他喜欢你,但你有男朋友了。他这样的忘记是没有任何痛苦的。阿姨,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他好了会尽快出国的,你们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接触。他可以重新开始生活。阿姨,谢谢你这么多天对程韵的照顾。”她居然走过来拉着我的手。
我点点头,“阿姨,我真心希望程韵一切都好。”
阿姨笑着点点头,这是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看到她笑。
“怎么了?”坐在出租车上,我一直盯着窗外看,若有所思着。
“没事。”在赵辛辰面前我强颜欢笑。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不是很希望程韵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吗?我不是很厌烦他吗?为什么当他真的不再出现在我面前,甚至将我忘记的时候,我竟然出现心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