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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母皇被父皇揪着走了,临走时对我跟虞汐道:“睡觉去吧。”
“哦!”
望着被揪着走的母皇,我内心是崩溃的,因为透着他们的背影,我居然联想到自己被段无极揪着走的画面。
……
确定母皇不会突然杀回来,我放肆的伸了个懒腰,余光瞥见虞汐一动不动的坐在炭火盆边上,火光照在她脸上,那阴暗交错的表情令我大生疑惑,更让我吃惊的是她连瓜子都不嗑了,我咦了一声:“怎么了?叉烧!”
叉烧包跟凤梨酥是我跟虞汐的小名,当时要不是母皇极力抗议,说不准就成了大名了,想到这里,我不禁要感谢那匹野马,她总算做了一件让人感激涕零的壮举。
虞汐显然没有适应‘叉烧包’三个字,反应有些迟缓,愣了半天才抬头望着我:“你叫我?”
“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我望了望四周,广域的宫殿之内,我的声音居然有了回声。
虞汐瞬间恢复正常,又不晓得从哪里抓来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懒洋洋道:“走了!”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晚上还做梦了,梦见自己又成亲了,这回成亲的对象是步真,我率领千军万马去迎接他,但是步真久久不开门,这时段无极从迎亲的队伍里出来跟我说,陛下,不如我们去打马球去吧。然后我说:那走~
从梦中惊醒后,我待在床上愣了足足半注香,伸手一抹脑袋,居然都是汗。
“陛下,该上朝了。”
我嗯了一声,朝外面看了看,果然快到上朝时间了。
洗漱完毕,我询问了下母皇那边的情况,老严道:“臣子们都知道了。”
我知道老严已经尽力封锁消息,但是母皇跟父皇回宫这事再怎么保密,也保不了多久的。
我点点头:“下朝后让他们过来请安吧。”
“是!”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都知道母皇跟父皇在宫里的缘由,宗亲那帮孙子乖的跟小白兔一样,缩在角落里一句话都不吭。
毕善还未能官复原职,六部职位还是由吴晨皓代理,不过从他苦大仇深的表情来看,他似乎还没有适应这份差事,但也不奇怪,如果这个位置谁都能做,那毕善早就被人挤走了。
段无极身上的伤似乎已经没有大碍,此时跟没事人似的戳在内阁的队伍里,今天他似乎也很安静,安静的令人发愁。
北寒轩面无表情的戳在将军队伍里。
“没事就退朝吧。”我冷冷道。
这还是头一回上朝上到鸦雀无声的境地,换做以前哪回不是鸡飞狗跳的?
没有人回答我,也没有人动。
老严一板一眼的挥了下拂尘:“退~”
“陛下——”凤燕心忽然站出来,神色坚毅的冲我拜了拜:“诸葛睿渊一案,臣要求三司会审。”
“此时稍后再议!”我一口回绝。诸葛睿渊之前告诉我的秘密倒是有几分用途,我可以放他儿子一马,但是他,必死无疑。
凤燕心猛地抬头,露出一副要跟我拼了的架势:“陛下如此武断,就不怕天下人议论陛下铁石心肠?”
“燕王,诸葛睿渊谋逆造反,已经是死罪,就算送往三司会审,也只会罪加一等,你确定要这样做?”段无极温和道。
凤燕心被哽住一样,死死的盯着他,忽然做出一件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她居然扭身往外跑……
这一奇景令所有人都呆住了,上朝上到一半跑了,这……
“还有事吗?”我将目光调回,看向下面的臣子。
他们还是不说话,今个真是活见鬼了。
……
下朝后,我郁闷的往御书房冲,这时,一位小公公急速跑过来:“陛下,陛下不好了,燕王闯宫了。”
闯宫?
“她闯哪里了?”我问道。
“太上皇的宫!”
嘶。我知道了,她提前跑出来是找我母皇来着。
“快带朕去!”
一溜烟的跑到母皇寝宫,还没有到门口,就听见凤燕心尖锐的嗓音:“我与你有着相同的身份,为什么你有权力选择自己所爱,而我就只能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隔了不久,母皇有条不紊的声音传来:“让你嫁给长信侯,是先皇的意思。”
“你不要把什么事都推给先皇。”凤燕心叫嚣着,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也能想象出此时凤燕心的表情有多狰狞。
“诸葛睿渊谋逆,即便是我想救他,也无能为力。”
“凤燕星,你仔细看看我的脸,这是救你出来的代价!”
里面沉寂了,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大步迈进大殿,凤燕心跟母皇同时回头。
凤燕心脸上泪痕斑斓,而我母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父皇不晓得去哪里了,看了半天也没见到他的影子。
我挥了挥手让老严退下,只身来到她们两人身边:“诸葛睿渊谋逆,你要朕如何放他?先例一开,以后再有人谋反,你要朕怎么发落?”
我可以不追究诸葛睿渊的子嗣问题,但是诸葛睿渊他必须死。
“你可以拿死囚代替!”凤燕心仿佛看见了曙光一样急急道。
“你让朕徇私舞弊,用死囚蒙骗天下人?”
凤燕心倒退一步,脸色煞白,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居然说了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正要申辩的时候,母皇说话了:“先皇临终之前,似乎赐了一件披风给你吧。”
凤燕心一愣,连忙反应过来:“是的。”
“既然是先皇所赐,那么持有披风之人,或许可以免死。”母皇淡淡道。
希望之光瞬间汇聚在凤燕心眼中,她猛地跪下地,冲母皇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说完,欢呼雀跃而去。
我呆滞住了,吃惊的望着母皇:“母皇……”
……
当天中午,诸葛睿渊就被拖到午门去了,监斩人是段无极,斩杀令刚下,就跟许多戏折子里写的一样,凤燕心在刀挥下的那一刻及时赶到,她拿着先皇赐的披风大声道:“先皇在此,谁敢擅动!”
刽子手不敢砍,监斩官也吓住了,带着一干人连忙跪下来叩拜。凤燕心像凯旋而归的女皇,嘴角嵌着满足的笑,将披风披在了诸葛睿渊身上。
而后出现一幕让在场的人惊住了,不知哪里来的狂风竟将诸葛睿渊身上的披风给吹走了。
凤燕心大惊,慌忙追赶者披风,可就在这个时候,段无极冰冷的嗓音响起:“斩~”
牌子撂下去,刽子手眼疾手快,连酒都没喝,直接咔嚓……
人头落地之后,伴随着凤燕心撕心裂肺的喊叫……
我默默地从宫墙上跳下来,心里有点难过。
想起凤燕心满场追逐着披风的身影,心头跟针刺一样,我是多么残忍的一个人啊,那场风其实是人为的,是我让段无极这么做的。
“陛下,起风了。”
“嗯。”
回到宫里没多久,老严就告诉我,火云回来了。
我急不可待的让他进来:“查的怎么样了?”
火云站起来遗憾的摇摇头:“普通,太普通了。”
我疑惑不解起来:“说明白点,朕不想胡乱猜测。”
“陛下确定越铮是他的真名吗?”
“怎么了?没查到吗?”
“不,属下查到了,不过,所有的跟他有关的一切都太普通了,越铮出生地在淮南,后来跟母亲改嫁来了关中,十七岁带着八十两银子闯天下,十三年的努力创建了观月楼。对了,她母亲以前是戏子,在青楼唱戏的。”
我皱眉:“他背后就没有什么其他势力?”
火云想了想:“没有,观月楼黑白两道不沾,仅仅安稳做生意,上回闹旱灾的时候,越铮带头募捐出钱出力,衙门给他颁了个嘉奖令!”
我靠,简直就是三好市民啊。
“越铮没有苛待过小官?”
火云摇头:“没有,他向来都以礼相待,从不勉强。就算是卖身过来的,只要心里不愿意,他都会给一笔银子,再雇一辆马车送人回去。”
我去~怎么可以这么完美?
正当我为越铮发愁时,老严跌跌撞撞的跑过来:“陛下……不好了,太上皇正在训斥摄政王。”
菊花顿然一紧,我当然晓得母皇为何事训斥段无极,连忙挥退火云:“走,去看看。”
“母皇,儿臣求见。”
“滚进来!”
我默默的推开门扉,然后缩着肩膀慢吞吞的移动到内室,刚抬眼就看见段无极脊背挺直的跪在地上,脸上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父皇则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桌上的镇纸,在他旁边毕善人模狗样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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