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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树成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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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看到满城的桂花树,就难以印证这里何谓“桂树成林”由此而命名这个城市为桂林。

    八月底,来到桂林,没赶上桂花开放时的盛景。看到满街满巷的桂花树,虽无花,倒也似乎嗅到了馥郁的桂花香。想象中的景象或许比亲眼所见更美丽和诱人吧,难怪香味好像涌进了肺腑一般。

    作为旅游城市的桂林,没有高楼大厦,却有山水为魂。山不高、不陡、不峭,圆润的山体被绿色的植物覆盖,像一个个绿色的小馒头或手指头,也像是脾性极温和的人,天生有种亲和力,适于陌生人与之靠近、攀谈。

    我们住的地方,推窗可见山;我们就餐的地方,眼前就是山;我们乘车经过的地方,也是一座座的山。导游说,要带着七分想象来桂林。这些山,因为有了人们的想象,才有了“象鼻山”、“笔架山”、“骆驼山”、“官帽山”等名字。名字有了,对于它们的想象依然没有散失,从不同的角度看,它们也像别物,比如那“骆驼山”远看也像一架马鞍,由此,这些山便拥有了更多的迷人之处,你尽可以自己为它们命名,内心充满隐秘的窃喜。

    桂林的山美得像谜,只待人的幻想来揭开谜题。因此,它们的组合更似一个童话世界,让朴素、天真、活泼一一在人间呈现,虽然精致却无雕琢,虽然灵秀却无做作,自然之作浑然天成。

    印象。刘三姐的大型实景演出,便也以漓江上的山峰为背景。导演慧眼,还有什么比真实的山作为衬托更有视觉冲击力和震撼力?夜晚的山被亮丽的灯光映照,山体突显出来,充满了一种意志力的张扬,富有一种阳刚之气。阳刚需要阴柔,漓江的水便带来了承接阳刚之气的柔软心怀。漓江上,有身着红衣的“刘三姐”有点着星星渔火的竹筏,有辛苦劳作的渔民,有穿着荧光衣裙的少女音响里的音乐、女孩们的歌声、男子汉们的呼喊,超过了漓江水流动的声音。看台后面的天空中,一轮淡淡的弯月正升上来,头顶上方铺荡着一块块的云朵。微凉的风吹拂着,想必远处的江面上正清波荡漾,青山上的树木也在轻轻摆动、窃窃私语。这样美好的夜晚,是否也适用于“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句诗呢?

    夜晚的漓江水,我只记得了在剧场里它上面的点点渔火。白日坐船游漓江,见那水是青绿色的,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被青山的倒影染绿的,正如苏东坡笔下所形容“碧琼梳拥青螺髻”游船划开绿波,缓缓穿行于青山之间。眼前山水,令我想起了长相思。吴山青的词来:“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好一句“两岸青山相送迎”此刻的眼前之景不正是相送迎的连绵青山吗?在这青山秀水之上,不知曾有过多少离别欢聚的故事,诞生过多少情意缠绵的诗词?江水兀自流淌,那些涟漪里记载着悲悲喜喜,像一匹匹绿绸交织成只有它才看得懂的花纹。或许,那些青山也见证、珍藏着很多的记忆,在幻梦一般的江水之上,有渔歌互答、笙箫悠扬,有聚散依依、思念绵长,有繁华如梦、喧哗成空。人生轮回,春秋相替,唯有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为人们提供了一个梦幻之境。在桂林,也有一个桃花源,半自然半人工。我们荡舟湖上,进山洞,再出山洞,眼前虽不是“豁然开朗”却也是灿然一亮,因为有红云似的桃花在岸上开得正盛。桃花不真,没有“落英缤纷”的时候,情境倒相仿,桃林旁边有几间茅屋草舍,也有少数民族的年轻人在歌唱或表演舞蹈,一副怡然自乐的样子。游览此桃花源,也和想象中的桃花源互相印证了一下,大体是这个样子,不需绚烂和繁华,只要那份质朴和悠然。就像园中匾牌上刻印的四个字“抱朴守静”在一种和谐无扰的氛围中,以宁然之心过平静的日子。其实,真正的桃花源是永远都无法抵达得,它没有隐藏,而是根本不存在。建造而起的桃花源,正是为了弥补世间缺失的遗憾和忧伤吧。

    冠岩地下溶洞的钟乳石却以自己的千姿百态,证实着自己的存在。时间在此以缓慢的方式踱步,以空间的方式呈现岁月游走的印记。绚丽的灯光将洞内的钟乳石群映照得如同天上仙境,称得上瑰丽华美。坐船行于地下暗河之上,在黑暗中探访神秘的前方,感受着冰凉浸骨的温度,听着洞口轰轰的瀑布声响,在好奇之外也有一种惊悚之感,如不是多人为伴,独自成行怕不可能。因此还真佩服第一个探洞而来的徐霞客,他究竟有多大的胆量、怀有多深的才学方可探险寻幽,为后人留下珍贵的资料?

    今夏,从许多游程中选择来桂林,是因为小时学过的课文桂林山水,它一直诱惑、牵引着我,在身临其境地穿行于桂林山水之中时,我心里对自己说,一个梦算是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