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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日,时光之足就要迈入2016了。记得写告别2014的文字时,好像与今日隔得很近,怎么一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岁月的一往无前似乎有些决绝,无论你情愿还是不情愿,它只管走自个的。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时间,虽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是属于个人的,不就是一瞬吗?
2015年,我进入了不惑之年。不到四十,还可以说自己三十多岁,要奔四了,言谈之下似乎还有点青春之气。但真的到了四十岁,不由生出了几丝惶然——人生的下半程开始了。下半程,孩子长大,老人老去,肩上的负荷、离别的忧伤、衰老的无奈,都是必然的伴随和粘附。
为了纪念四十岁,在我生日之际,我将近两年来写的文字集成一册,取名为“江潭落月”这是继檐下听雨之后的第二本。时光的推移,使我渐渐明白,人的记忆多不可靠,还是积攒下的随笔文字更能清晰地烙印一个人走过的足迹,包括往事与心情。因此,我今后也将依赖于随笔而录,算是给自己留一份回忆的凭据。
过去的一年,我感到庆幸的是遇到了很多好书,比如熊召政的张居正、二月河的康熙大帝、唐浩明的曾国藩、姚雪垠的李自成、凌力的少年天子在这些历史小说中,与其说是看情节,不如说是看做人。书中人物的风骨,常令我读时会觉精神一爽,那份潇洒飘逸、那种淡定从容、那种儒雅神丰,令人不由得心生钦敬之情。在读巴尔扎克的幽谷百合、劳伦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杰克。伦敦豪宅幽情等外国名著的时候,又会被书中细腻、到位的细节描写、心理描写所震撼。作者们既是语言大师,也是心理大师,难怪会成为一代文豪。一年下来,读过的书,厚厚薄薄的算来也有77本。读书是为了什么?我目前所体会到的答案是——丰富灵魂,开阔心怀,让人找到更好生活的方法,不纠结于眼前的蝇营狗苟,直抵生命的命题。
自然,生命命题的破解,不是仅读书可以破解。再者,即便是读书明白了很多道理,但真正在实际中可以娴熟运用,让心灵不受损害,却更需要人生的不断修为。人到四十,才恍然明白了王阳明提出的“知行合一”的涵义,但能做到“知行合一”何其难也。人在事上磨,不经过八十一难,又怎能取得真经?
2015年的别离之痛,来自于姥姥。春天万物生发之时,她却像憔悴的树叶一样飘落了。姥姥因为儿女多,外甥、孙子、外甥女也多,付出的苦多,得到的甜不算多。我对姥姥的孝敬少,因此遗憾多。姥姥的离开,又像当年奶奶的去世一样,使我明白人生的终点都是悲凉的,一生中繁华也好、凋敝也好,终了都要归结于一抔黄土。以前读莎士比亚的文章,里面提到两个乞丐踢着一个骷髅,边踢边说,这头颅也许是一位诗人的,也许是一位豪富的我曾周末到菜市场买鸡,看到屠宰人将客人要的四只白鸽子拎出笼来,扔放到褪毛机里,几分钟的功夫,那洁白温柔的小鸽子变成了案板上丑陋枯干的死物。想来,这四只鸽子活着时,或许有的正在向往爱情、有的正在想念妈妈、有的正在思考何时飞上蓝天吧?如今,尚不知恐惧,一切都结束了。
悲与喜都是交集在一起的。2015年,儿子已经是一名中学生了。身高近一米七,体重一百多点,属于高瘦型的,脸上开始冒出青春豆,衣服喜欢自己在网上买,回家来偶尔会告诉我们班上有哪个女生喜欢他。13岁的孩子,正处在学业的紧张期,也处在人生单纯美好的阶段里。父母的身体尚健,他们常常散步,还经常手持公交免费乘车卡去大明湖、长清等地方转悠消闷。父亲都66岁了,我见他最多的场景就是戴着老花镜津津有味地看书。父亲爱看书,便不会感觉晚年寂寞吧。
儿子小学毕业的这个暑假,我和母亲、儿子一起到了桂林旅游。在我心里,一直想让母亲多享受一点,让孩子多见识一些。之前,他们一直没坐过飞机,我就想这次的旅程无论如何是要找坐飞机出行的,于是就定了桂林。我们在桂林游了漓江、溶洞、象山、桃花江,坐了竹筏、小火车,老人孩子都很开心。
六月份,我们搬了家,住进了锦绣城。锦绣城里没有苦楝树,但是有池塘、紫藤和凉亭。尤其是我们的住房,有两扇大窗,视野开阔,一年四季的风景便如不同的画卷在眼前展现。空闲时,我喜欢坐在明亮的窗户前,沐浴在阳光里,看书、喝茶,享受一份惬意。我的卧室也兼着书房,前段时间一直琢磨着给它起个名字,后来觉得世间万事万物最好的状态莫如一个“适”字,适合、闲适、适度这也正应了中庸的解法。于是,便草起了一个名叫“适轩”我非文人、亦非雅客,就权当附庸一回风雅吧。自戏而已,不足为外人道也。
夏末秋初,我们初中的同学建立了一个微信群,大家在这个群里聊天、发祝福、发红包,一度很热闹,虽然现在随着冬季的萧瑟,群里也淡寂了不少,但是群在,便意味着大家在。深秋时,我们部分同学还聚会了一次,尤为可喜的是饭后我们师生还一起爬了附近的峨眉山。十几年后重上峨眉山,又是和旧日的老师同学一起,心情自是激动不已。山石依然、松树依然,物是人是。逝去的青春岁月恍然又回来了。
国庆节假期,老公和儿子回老家了,我算是真正享受了独自赋闲的七日。瞪起自行车,穿稻田奔黄河;快步走,直抵小清河;图书馆借书,不再担心时间的急迫;到父母家,要好吃的;在家看电影,一天看一个;在窗前看书,想什么时间吃饭自己说了算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长途跋涉的骆驼忽然进了绿洲一般,有说不出的放松和愉悦。
十一月份,我们部门组团到了南京、杭州,游览了中山陵、西湖、乌镇、西塘等景点。秋景正好,桂花正香,大家在秦淮河岸边吃着蟹黄包、喝着鸭血粉丝汤,穿行在西塘、乌镇的小街巷里,在苏堤漫步,在西湖乘舟,度过了难忘的三日。
回首2015,也有遗憾之处。比如自己看的文字不少,写的文字不多,如找推脱之词,便是工作忙、家务繁、灵感少,如实事求是地讲,还是要归结于一个“懒”字吧。所以,这一年可拿出的文字成果少,一本书、几篇散文、几篇古体诗而已;比如自己的脾性还是没怎么改进,尤其是对待孩子的时候还是很躁急,缺少一种沉稳之气。
2016来了,它的到来,意味着儿子的身高又会增长,更加懂事;意味着父母可以住上新的大房子了;意味着我又可以在书中、在春花秋月里享受美好时光;意味着妹妹明年拥有了第二个孩子一切值得期待、一切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