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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到茶糜。只不过是关于情事的一场华丽殉葬。
--题记。
[如果。没有多年前的那一场电影。]
夏日的风轻轻吹着面目。有些可憎的温柔。她看向身边的男子。给予一个轻轻的微笑。
她说。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吧。
身边的情人选择用温暖的手心抚摸她的发。两个人的约会。算了离别的礼物。亦是无言的告别。
傍晚出现了夏日特有的火烧云。她看向那溶金样的烈日。
依然是淡淡的笑容掩饰着深深的难过。
依然是浮动的微笑隐藏着落寞的孤寂。
没有那些告别的眼泪。她想。那些煽情的东西一定要留到真正分手的时刻。
身边的情人伸手揽住她的腰。说。走了。
她颔首。忽然要求。明天不要去送我好不好。
她害怕真正的离别时刻。亦害怕自己在那一刻无法潇洒的转身。
二零零零年的夏日。她与他被迫接受了一场离别。
源于两个人同样的骄傲。骄傲到可以为对方放弃所有。却不允许对方为自己放弃什么。
她接受了家人的安排去了遥远的英国。飞机飞将飞过太平洋到达那个欧洲最为古老的国度。
她与他一起看了最后一部电影。脑海里却总是关于那个国度的一切。
站在没有中文的广告牌下她是否会一如此刻一样笑的云淡风轻。依然是。没有答案。
两个小时后。电影出现了结束时的字幕。可是她却未记住任何东西。人物。情节。结局。甚至是名字。
手一直被身边的情人握住。他忽然说。就要一个人了。你会不会寂寞。
她低下头。最终没有哭出来。只是闷闷的说。是一个人吗。
的确。是一个人了。身边不再有他。
电影院的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眼神里星光一样的明灭。他亦看不到她如潮水般的眸子。
最后的最后。他们却未曾看到彼此最真诚的眼神。
[遇见生命中的辛德瑞拉。就是遇见了幸福吗。]
街道转角那家叫wid的酒吧。总是让她有回家的感觉。
二十三岁。她去追寻一种叫做梦想的东西。离开了她的情人。
每次在oicq上说话的时候。她总是喜爱用不同的符号来表达她的想念。
情人节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在那个西方的国家这个节日倍受推崇。
她想起她与他的第一个情人节。也是这样子的雪。她与他站在橱窗的外面看那些精致的毛绒玩具。
她扎着两条辫子。怀里抱着小熊。是属于青春的样子。
很多年之后的今天她总是去想那时候的自己。那么美好。是属于幸福的样子。
情人站在身边的时候总是习惯性质的拥住她。给她一种安全的感觉。
记得那次她忽然歪着头说了一句。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或许只是喜欢这种感觉吧。
情人揉着她的头说。真是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她深深记得那日的英文课上。阅读的文章是辛德瑞拉。记得英文老师读到最后一句时候说。
辛德瑞拉与王子相遇。就是幸福的开始。
她悄悄的问他。你遇见生命中的辛德瑞拉了吗。
情人搁着桌子把纸条传过来。反问一句。你是我生命中的辛德瑞拉吗。
她的脸庞悄悄的红。
伦敦广场上的大钟敲响了午夜十分。此刻的辛德瑞拉必须要回家。不然灰姑娘的童话就会破灭。
她拨通了他的电话。只说了一句。i love you。
搁着电话他看不到她的脸红心跳。却能感觉到彼此的幸福。
他说。早些睡吧。
她知道他的房间里有两个钟。一个是北京时间。一个是伦敦时间。
这样想着。不禁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往回走。
她再度说。我爱你。
是幸福的味道。
[别人的爱情。与自己无关。]
她喜爱站在学校的足球场边看低年级的那群孩子们踢球。
伦敦的夏天给人一种美好的幻觉。她不禁想起很久前的一个泡沫剧中那句。伦敦的夏天是最美丽的。就像爱情一样。
可是这种美丽只有短短的几个星期。
太阳穿过重重树荫透过来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意思寒冷与不真实。
上帝其实是吝啬的。不舍的给人予最美丽的东西陪伴。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
把手高高的举起。昂起头来看那片蓝的透明的天空。她露出一个几近顽皮的笑容。
低下头。看到影子的轮廓。忽然想。影子其实才是最可悲又最忠诚的。
如同那些深陷在爱情的心脏。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只是那样的唯美之爱是否能永恒呢。没有人知道答案。那些都是不可预见的事情。
她明白。
情人说最近北京的天气真是郁闷啊。热的要死。
情人说这已经是你走后的第二个夏天了。却并未提及什么时候回来诸如此类沉重的话题。
她垂下头来叹息。想念的话。是想的。如今竟然真的怨恨自己当日未放弃这个机会。
不单单是为了他。更是为了自己的心。心是舍不得的吧。
也许这时候回去不会有人责备她。但是半途而废向来不是她的作风。
an。伦敦的同学用这个简单的字符来称呼她。有温暖的感觉。
她回头看同样过来的欧洲男子。瑞典籍的他有着典型的欧洲人出众的外貌。
金色的发略显长了些。眼睛如同蓝色的潋滟湖水。让人不知不觉深深的陷进去。
她只是想到自己的情人。那个人头发始终染成栗棕色。从初中时候便开始。她曾经问过原因。
于是情人笑眯眯的说那样反射的阳光颜色最为温暖。
她的情人眼睛深处有好看的婴儿蓝。那才是沦陷她的湖水。
所以在瑞典男人很帅气的告白下。她只是微微的笑笑说tnak you。然后说。i‘m soryy。
不是没有看到男子深深的落寞与失望。只是在那句why出口前转了身。
她只想要拥有他一个人的爱就好。别人的爱情。与自己无关。
因为心中只有一个special。
[遇见辛德瑞拉。如果你没有珍惜的心与一双慧眼。幸福就会失去。]
第三个夏天。联系忽然变得日益频繁。
很多年很多年之后她还能清晰的想起那年窗外白色的天空与寂寞的星子。
其实她在伦敦的生活很简单。因为这里只是一个旅途的驿站。
飞机起飞的那刻。自己的最重要的东西都被留守在那个她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城市。
他喜欢的在每天晚上的九点多打电话过来。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当然。这是伦敦时间。
她一面斥责他浪费昂贵的电话费。一面感动的天翻地覆。
她一面窝在地板上看原声的英文电影。一面听他说话。
--今天的北京下了很大的雨。去上班的时候同事都迟到了但是我没有。后来看他们被老板训斥的狼狈样真是好好笑。
--呐。今天升职加薪了呢。羡慕吧。我是我们公司最年轻的部门经理。只是这样真的很累。
--姐姐就要结婚了。我要去当伴郎。你要是在的话就好了。可以做伴娘。我们先预习一下婚礼。
--昨天遇见你爸爸妈妈了。他们在逛商场。你很久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吧。
--呐。很想你呢。
依然只是琐碎的事情。依然没有关于归其那样沉重的话题。只是两个人都明白。还有两年。这场长达五年的旅行就将结束。
其实。离重逢的日子并不算遥远。
她慢慢的习惯了与他渐渐的热情。然后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这种感觉随着他电话的密集而加深。她想去探究真相。但是私心里想压制这样小小的害怕。
还有两年。只需两年而已。
她忘记了那年英文老师说的话。
遇见辛德瑞拉。如果你没有珍惜的心与一双慧眼。幸福就会失去。
于是依然是很多很多年之后的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天真的以为五年一到。仍然是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那种幸福会如同日晖月照一样自然。简单平凡却浓烈深远。
但是她忘记了。自己没有一双慧眼。
[时间是一块属于上帝的钟表。不是我们跑的慢。只是幸福太遥远。]
第四个夏天。伦敦少见的阴雨天。总是不知疲倦的下上一夜。
他的电话中断。只是短信里的只字片语。她如同以往一样慢慢习惯。
心里欢喜于这样两岸相隔的日子就要结束。像曾经约定的那样并未在中途见面。
这是对爱的考验。她满足于目前的情况。尽管心底失落异常。
瑞典男子即将毕业。邀她去毕业的舞会。她仍然温柔的拒绝。不想与这个国度又任何的瓜葛。
她的心脏。她的幸福。她最重要的东西都在遥远的北京。
它们连同他在那里等她。不是没有看到来者落寞的脸。只是心已经给了他。就容不下别人的难过。
后来的后来。短信也变得越来越简短。虽然依然是那些加油鼓励的话。依然是那些不间断的思念与爱情的叙说。
只是心底。忽然幻化出改变的味道。
咬咬嘴唇。她有些瑟瑟的味道。
她忽然很想很想见他。虽然他们的距离已经隔了整整一个太平洋。
当终于站在那个地方。看阳光穿透了薄薄的云朵与并不干净的天空。她荡漾出一抹真诚的笑容。
很久之后她想。如果自己未能有那一刻的任性。那么所谓的幸福至少可以再延续五年。
那个五年的童话将以完美划上句号吧。那么之后的所有疼痛自己都能用甜蜜的回忆慰藉。
可是最终。她还是与幸福擦肩而过。
凭着记忆走到他与她的家。拿钥匙开门。银白色的金属轻而易举的打开防盗门。她有些小小的满足。
她把钥匙与第二天的回程机票一起放进口袋里。她想我只是回来见他一面。见到了就离开。
不算失言。
屋子依然是干净的。看的出来有人经常打扫。
卧室里依然是她最喜欢的蓝白格子的床单与被罩。小熊娃娃放在角落里。
什么都没有变。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所有的一切再没有人居住的痕迹。一味的寒冷与有些发霉的空气预告着这样一个现实。
她知道。他的情人不住在这里。
沙发旁的小几上是两人放大的合影。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摆着cd架与dvd。
什么都没有变。
但是。情人却不在了。当看到卧室的抽屉里散乱的报告。
她明白了什么一样掏出手机。一遍遍翻阅以往的短信。她忽然全明白了。她的情人已经不在了。
在那个反常的不停说想念的夏日里。她与情人最后的爱如盛开的茶糜。
只是如今。繁华与凋零都已无关。
无助的坐在地板上。像很多时候那样抱紧双脚。凄凄冷冷的哭了一夜。
她想。都是因为我不守诺言。都是因为不守诺言。
那个五年不见的诺言。那个天长地久的诺言。
可是。没有了我。你能和谁天涯海角。没有了你。我要与谁天长地久。
[你为我划出的海市蜃楼。却让我一个人独自留守。]
第五个夏天到来的时候。她有一种抽丝剥茧的疲惫。
情人的短信依然不间断的到来。诉说着属于一个人美好承诺。
她依然拒绝别人的爱情。偶然在下雨或者下雪的时候说些类似于思念的话给短信另一端的人。
她想自己怕是自欺欺人了。
于是在今天想起来她都会觉得有些心疼那时候的自己。把自己困扰在一个假象重重的海市蜃楼中。如同荒漠中固执寻找绿洲的人一样。
回望的时候总是看到自己那个虚幻的背影。蹒跚与沙丘之间。只为寻找那些海市蜃楼的幻影。
关于他的样子深深浅浅。最终幻化成自己那段一脚深一脚浅的路程。
五年过去了。她顺利的毕业。回国。
家人未告诉自己他的消息。但是她没有让他去接她。如同她没有让他送她一样。
同样的机场。同样是撕裂一样的阳光与天空。同样是来来往往的重逢与告别。
她与父亲母亲拥抱。恬静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
爸爸妈妈闪烁其辞。她轻轻的笑了。她说。我都知道。他不在北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惊讶的抬起头来。但是她打断了母亲让妈妈的话胎死腹中。她微笑着说。我等她回来。就像他等了我五年一样。
她说妈妈我都知道。所以你别在说别的什么了。妈妈我都知道。
她反复的强调着那句都知道。
但是她到底知道什么呢。那个男人。真的只是不在北京吗。
她昂起头来看单薄的云朵。用一种无谓却寂寞的姿势。始终笑的云淡风轻。
呐。我们的五年。最终只是幸福如同海市蜃楼。
只是我还能欺骗自己多久呢。还能。多久呢。
[幸福的花朵开到茶糜。最终是一场无疾而终的不了情事。]
二零零七年的夏日。天空依然是单薄的云彩。
浮华的城市埋葬了太多爱情与梦想。她也升职了。成为公司最年轻的总经理。
每日把自己埋藏在大堆的文件与数不清楚的文档之中。
很多人说这个女人工作起来真是恐怖。很多人好奇她的感情生活。
大家只知道她在伦敦的五年。很多人以为那五年的粉色桃花必定有一场暧昧的纠葛。
她的身边很多男人穿梭。金发的。黑发的。年轻的富有的。年长的成熟的。
都被她拒绝。她的爱情。与别人无关。
她开始把自己放在工作中。抬起头的时候常常是星子淡然。忘记了时间这样一个轮转的盘。
某日。她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如今。已是第七个茶糜花事。
她与他的情人分开的第七个夏日。天空有好看的火烧云。
落日溶金下。她恍然明白了自己已经三十岁了。那个人。那个人在哪里呢。是否依然天涯海角。
她想起与情人在无数个夏日的傍晚拥吻。想起他们总是纠缠在一起的手指。
亦想起。那场分别的电影。那是最后的茶糜情事。
眼泪冲花了她淡淡的精致的妆容。她第一次没有加班。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出办公室。
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她俯身亲吻着他的墓碑。
她终于不再欺骗自己。她的情人。就长眠在那里。
她轻轻的开口。她说。呐。夏日的花又开到茶糜了。很漂亮很灿烂。
就像--
就像我们的爱情。华丽殉葬。永不凋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