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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烨堂这几天感觉自己的病好多了。
尤其是晚上。
最开始的两天,阮竹存在感不强烈。
刑烨堂又总是失眠,让他反复的胡思乱想。
后来因为她一直朝自己身边凑。
为他做这做那,眼底只瞧得见他一个人。
还不止。
会经常做一些很让人心软的小动作。
像是醒了看见他,眼睛会满足又雀跃的眯成一条线。
睡着窝在他怀里不只是窝,会悄悄的像是个贼似的攥住他的衣襟。
偶尔有两天,刑烨堂又失眠了,揪着她的耳朵问,我是谁,你喜欢谁?
她喃喃像是牙牙学语般,口中吐出的只有一个名字。
——刑烨堂。
话语这个东西有用吗?
有的。
但是和行动相比,总是有点苍白无力。
阮竹的这点无意识像是喜欢刑烨堂的小动作。
让刑烨堂心口像是涌出了蜜。
悄无声息的,刑烨堂的胡思乱想就这么停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病好多了。
再在这和阮竹待个一月多,大抵就能恢复从前。
可这些的前提是阮竹是看着他的。
举动也好,如何也罢,都绑在他身上。
刑烨堂想过。
如果阮竹突然不看他了,再重来一次在山上对丹尼尔那般,自己该怎么办?
只是想想,就心乱如麻。
所以开始即结束,没再想过了,也刻意避开去想。
现在……
刑烨堂手里拎着的零食掉了。
……
阮竹碰见的是刑烨堂的朋友。
她欠钱的那位抢险队队长。
丽水的工资不高。
八百美金是抢险队队长一个半月的工资。
阮竹当时借了之后说的是找到刑烨堂就还。
在山上的时候还记着这件事。
下山后,忘了。
如果对方不是刑烨堂的朋友,阮竹还真没这么大感觉。
因为和刑烨堂牵扯到一起。
阮竹慌的不行。
就怕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反反复复的道歉,在队长表示没关系后,转身想带他去找刑烨堂,让刑烨堂帮她还下钱。
可外面没了刑烨堂的影子。
只剩下散落一地的零食。
丽水这地美是真的美。
但治安不好也是真的。
刑烨堂因为这个,走哪都牵着阮竹,极少和她分开。
这次去洗手间,算是第一次。
阮竹心口莫名凝滞在一起。
先去酒店找人。
没找到。
在队长的提醒下重新回商场调监控。
“他在看什么?”阮竹喃喃:“是在看我吗?”
“是。”
队长肯定道:“这个视角就是在看你。”
监控显示刑烨堂在门口等了五分钟。
五分钟上个厕所,时间不算长。
但刑烨堂有点不放心了。
尤其是身后的街道走过几个醉酒大汉。
他拎着零食朝商场门口走了几步。
视线定格在墙柱的方向。
便利店就在墙柱后面。
十几秒后,他手里的东西掉了。
刑烨堂没捡,转身走了,消失在了没监控的地界。
阮竹微微弯下的腰直起。
出大门沿着街道开始找刑烨堂。
找到天色渐明也没找到。
酒店那,刑烨堂也没回去。
阮竹去报警了。
丽水这很多地方用不到身份证,查不到刑烨堂去了哪。
而且刑烨堂不见才几个小时。
加上刑烨堂的国籍不是丽水,需要去大使馆。
阮竹在早上九点去了大使馆。
大使馆懒懒散散的做了登记,说会派人找。
阮竹有点急了,“那你们怎么不动呢?”
对面敷衍说一会就去。
在阮竹不依不饶后,说刑烨堂不见才几个小时,有什么可怕的。
阮竹沉默几秒,突然就闹开了。
她个子不算高,脸小骨架小,声音也小。
看着就是个文文静静很漂亮的姑娘。
但是闹起来的动静却出奇的大。
像是疯了一样砸了身边所有能触及的东西。
大声怒骂着他们的不作为,说如果他们再不行动,要去举报他们,找报社曝光。
不涉及到自身利益,大多人都不急。
牵扯到自身利益就不行。
大使馆没派人找刑烨堂。
以损坏他们财务的罪名报警把阮竹给抓起来了。
阮竹最开始是十分钟问一次刑烨堂找到了没有,再后是五分钟。
一小时后在里面抓着铁杆子怒喊。
喊到脸红脖子粗。
不像她能说出口的怒骂和诅咒层出不穷。
这里的人恼了,告诉阮竹说每年失踪人口有多少,外籍又有多少。
讥讽阮竹说有心思在这闹,不如想想如果找不回来尸体,回家怎么给刑烨堂办葬礼。
阮竹在十分钟后哑声说:“我要打电话。”
这地的人不搭理她。
阮竹说:“打电话让人来赔我砸坏的东西。”
阮竹把电话打给了司烨霖,“救……”
她缓慢的呼吸再呼吸,声音却还是颤抖了,“救救刑烨堂。”
司烨霖所在的直升飞机在四小时后落地丽水。
半小时后见到了阮竹,找人把她放了出来,额首:“怎么回事?”
“刑烨堂在昨晚九点三十七分离开超市的监控范围,没回酒店。”
司烨霖看了眼手表。
现在不过才四点。
他示意阮竹回酒店,转身朝外走。
不过几步回眸。
阮竹在跟着。
司烨霖凝眉:“你跟着我干什么?”
阮竹眉眼冷静,从见到司烨霖就是如此。
看着像是刑烨堂的事对她来说没什么所谓,但微微打着颤的声音,和不停哆嗦的身子出卖了她。
“我要和你一起找。”阮竹低声说:“找刑烨堂,确保他平安无事。”
司烨霖想说你真的太看扁我弟弟了。
就算不是我弟弟,是个成年男人,你也不该这么神经质。
因为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哪怕这是治安不怎么样的丽水。
睨了眼阮竹,没说。
带她上车打电话。
只是十分钟,电话进来了。
司烨霖踩下刹车凝眉:“你说在哪?”
“医院。”对面说:“丽水心理医院。”
司烨霖调转车头带阮竹去丽水心理医院。
刑烨堂住院了。
因为抑郁症。
阮竹呆呆的看着玻璃房里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刑烨堂。
感觉医生说的每个字都认识。
可组合在一起,却陌生到了极点。
陌生到她的脑袋像是塞满了浆糊,浑浑噩噩到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