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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意涵泪流满面,脸埋进枕头里哭。
察觉到是刑南艺的枕头,吸了吸鼻子坐起身,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刑南艺低低的叹了口气:“别怕,司意涵。”
刑南艺直视她,通知:“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
司意涵泪眼模糊,“意思是,您的世界里,亲情那一栏有我了吗?”
刑南艺怔了瞬,点头,“不管你以后出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别人的世界就像是手机通讯录,会标注朋友、亲人、家人、爱人。
刑南艺的世界里,只有瑶瑶和别人。
司意涵亦然。
她的世界里,只有刑南艺和别人。
她苛求了那么多年,求的不过是刑南艺的世界里能有她。
不管是亲情也好,友情也罢,多多少少,有一点点她。
现在刑南艺亲口承认,说以后不会再赶她,他在他的世界里为她开辟了属于亲情的那一栏,里面住着一个她。
梦想终于成真,司意涵的眼泪再次决堤了,和刑南艺怀里没吃上饭的孩子一起,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刑南艺看张嘴哭起来格外像的俩人,无意识的翘了唇,没理会哭的司意涵,接着喂孩子。
司意涵哭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眼皮上覆盖了一层温凉,接着温凉转移,时不时的覆盖额头。
司意涵感觉这个温度,好像刑南艺啊。
司意涵睡沉了。
刑南艺手从司意涵额头上抽离,轻触自己的。
片刻后俯身,额头贴了贴她的,确认温度无二后,把毛毯给她裹严。
翻出藏起来的司意涵的隐私——也可以称为她自创的语言体系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刑南艺抬头。
司意涵睡的很香,胸膛微微起伏……
可……
刑南艺挪到床边,将司意涵的手腕从毛毯里拉出来,手和这七天一样覆上她的脉搏,另外一只手重新端起本子。
一夜无话。
隔天醒来的司意涵满血复活。
有点想起来,但刑南艺不让,只能躺着眼巴巴的看他喂孩子。
刑南艺睨了她一眼,脚勾凳子朝她近了几步。
司意涵侧身睁大眼,感觉很神奇。
一丁点的,脖颈间皮肤透明到能看到血管的孩子,吃起东西来却大口大口又大口,那么拼命的想活着。
只是……司意涵小声说:“他怎么这么丑啊。”
是真的丑,脸上覆了一层黄黄的油脂,脑袋尖尖的,有点脏,看着说不出的难看。
刑南艺用毛巾把孩子唇角漏出的渍擦掉,不冷不热,“基因差。”
司意涵眉眼暗淡了点,小声说:“的确,我的基因有点差。”
刑南艺手顿了顿,“长长就好看了,他刚出生的时候更丑。”
脑袋像是倒三角,眼皮通红发肿,脸上白一块黄一块,还有很多小斑点,刑南艺从没见过这么丑的孩子,这些天脑袋没那么尖了,斑点也在慢慢的消散。
司意涵哦了一声,“宝宝是男孩女孩?”
到现在司意涵还不知道他的性别,好奇的瞪大眼。
刑南艺温柔了点,“男孩。”
司意涵嘀咕:“还好是男孩,不然如果是个长得像我的女孩,以后就惨了。”
刑南艺多看了她两眼,想说你有病,最后没说出来,安静的喂完一碗,孩子嗷嗷的哭,刑南艺去厨房又端出一碗,坐在床边喂。
司意涵偷看了他好几眼,舔舔唇:“刑哥。”
“恩。”
“您的世界里,亲情那一栏……”司意涵伸出手指宝宝,小心翼翼,“可以再加个他吗?”
刑南艺咬咬后槽牙,看向她小心又有点期待的眼神,点了头。
司意涵笑的像是花开了,从这边滚到那边,过了会呜咽一声坐起身拱进大氅。
刑南艺不冷不热:“躺着。”
司意涵躺着。
刑南艺把孩子放到床边,单膝上床拽她身下的毛毯,微侧身,司意涵脸通红,揪着毛毯边不让他拽。
刑南艺挑了眉。
司意涵掀高大氅,像是没脸见人的拱进里面。
刑南艺顺利把弄脏的毛毯拽出来丢到盆里,拎起给孩子换下的尿布开门出去。
门吱呀一声关上。
司意涵通红的脸从大氅里漏出来,浅浅的呼吸了会,害臊的蜷缩成一团。
瞄了眼睡着的宝宝,悄悄下床翻出一套贴身的衣服回床上。
刑南艺本是洗衣服,都泡进水里才发现忘了拿洗衣皂,起身回房,顿在门口。
大约是被风吹的,门开了条缝。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长点烛火的石屋里,司意涵背对他坐在虎皮之上,腿间轻覆棕色的大氅。
她脱了穿着的上衣,散下的黑发绕在身前,脖颈和像是蝴蝶的肩背胛骨一览无余。
刑南艺视线从脖颈往下,到雪白优美的背到隐匿进大氅的股间猛的别过头。
脚步轻退,背靠墙壁,沉默了几秒,转身去洗衣服,没拿洗衣皂。
司意涵的这天过的很轻快。
脸红红的看刑南艺晾晒她的内衣。
扇着脸上的烫意看刑南艺倒便盆,看他回来洗手做饭,坐起来接过碗吃饭,被要求喝两大碗鸡汤也不生气,然后好奇的看刑南艺换尿布喂孩子。
“刑哥。”司意涵趴着,手垫在下巴下,腿翘起轻晃,“为什么要用小勺喂。”
“没有奶瓶。”
司意涵不明白:“商店里没有吗?”
“我去的是医院。”
“去医院拿奶粉?”
“二楼的妇产科,之前背你去医院的时候看见了。”
司意涵突然想起之前刑南艺说的,医院的一楼到六楼没有一个人。
司意涵抿抿唇,小声问:“您刚找到我的时候,吓了一跳吧。”
刑南艺的确吓了一跳。
他已经记不起来怎么背起的司意涵,怎么在炮火连天的雪城废墟里寻觅医院,怎么一层层楼,一间间病房的跑,去找医生。
只记得路上司意涵垂下的脸喷出的呼吸,就挨着他的脖颈,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弱,到最后近乎全无。
刑南艺手突然凉了点,垂头轻语,“还好。”
司意涵:“辛苦您了,抱着孩子,背着我。”
刑南艺看脸上黄油开始结痂的孩子。
感觉这孩子真是个命大的,在他怎么都找不到医生,把司意涵背回家的时候。
瘦瘦巴巴,虚弱的小猴子裹着大氅在轮椅上,被飘雪掩埋到只剩一丝丝缝隙,却还活着。